“你爸妈那案子证据链很扎实,所以检察院那边,已经在准备提起公诉了。”

夏帆放在膝盖上的手瞬间捏成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著。

“大概……一个月左右就会开庭。”

夏远山的声音更沉了几分:“你如果不想去,或者怕承受不住,就交给大伯来处理……”

“我要去。”

夏帆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但紧绷的下頜线和眼中翻涌的情绪,却出卖了他內心的狂风巨浪。

夏远山看著他强撑的样子,心疼地嘆了口气,继续说道:

“撞人的那个畜生,非但酒驾还逃逸,一开始甚至死鸭子嘴硬不认罪,所以判得会很重,但是……”

他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刚才警察那边联繫我,说那畜生的家里人,或者他请的律师,很可能会来找你。”

“他们想干什么?”

夏帆猛地抬起头,声音里携著寒气。

“想让你签……谅解书,以求能减刑。”

夏远山吐出这几个字,仿佛带著千斤重负。

“谅解?”

夏帆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带著浓重嘲讽和悲愤的冷笑。

“我谅解他?凭什么?”

见夏帆情绪有些失控,夏雨桐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用力揽住他的肩膀。她没说话,只是像小时候哄他那样,一下下轻轻抚著夏帆的后背。

“谅解?当然不可能!”

夏远山眼中迸射出锐利的恨意,声音冷硬得像块铁:

“我恨不得把那畜生千刀万剐!他家里人可怜,我的家人就不可怜?!”

陈曼莉赶紧拉了拉丈夫的胳膊,夏远山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语气放缓但依然沉重:

“但那帮人为了减刑可能会不择手段,小帆,大伯的意思是……要不你暂时搬来跟我们一起住?省得他们来烦你。”

“我躲著他们?不用!”

夏帆抬手抹了把脸,声音嘶哑但异常坚决:

“我就待在这儿,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脸面敢站到我面前来?”

杀人凶手乞求受害者家属谅解?滑天下之大稽,搁这搞笑呢?

看他態度坚决,夏远山没有再劝,只是重重拍了拍他的膝盖,沉声道:

“好!小帆,你是大人了,大伯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他的目光扫过妻子和女儿,最后定定地看著夏帆:

“大伯、你伯母、还有你小雨姐,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天塌下来,有我们给你顶著!”

陈曼莉眼中含泪用力点头,夏雨桐更是紧紧握住夏帆冰凉的手。

一股酸涩而滚烫的暖流猛地衝上夏帆的喉咙,堵得他几乎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点头:

“嗯!”

……

又閒聊叮嘱了一会儿,看夏帆情绪稳定了些,夏远山一家便起身准备告辞。

他们这次来主要就是確认夏帆平安,以及当面告知即將开庭这件大事。

走到玄关,夏雨桐弯腰穿鞋,目光无意间扫过紧闭的臥室门,眉头又皱了起来:

“哎小帆,大白天的,你臥室门关那么严实干嘛?”

夏帆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脸上努力挤出轻鬆的笑,隨口胡诌:

“咳,那啥,早上起来裤衩子没收,扔床上呢,太乱,不雅观……”

“切。”

夏雨桐撇撇嘴,套上凉鞋:“你光屁股满地跑的样子姐都见过,现在跟我装什么斯文……”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又冒出来了,总觉得这屋子里藏著什么秘密。

好在夏远山和陈曼莉更顾及夏帆此刻的心情,知道他现在需要安静,便一左一右把还想探究的夏雨桐给强行拖走。

送走大伯一家,確定他们开车离去后,夏帆才长舒一口气,缓了缓神,转身走向自己的臥室轻轻拧开门把手。

此时臥室里,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微风轻拂间窗帘微微摆动。书桌整洁,床铺平整,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哪有什么“裤衩子乱扔”之类见不得人的景象。

陆伶玖安静地坐在书桌前那把椅子上,听到动静,她站起身,目光落在夏帆脸上。

“没事了,他们走了。”

夏帆的声音带著浓浓的疲惫。

陆伶玖没动,她的视线在夏帆有些发红的眼眶和微微绷紧的下頜线上停留片刻,又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那个正幽幽散发著淡蓝微光的监测器。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著一种沉甸甸的、名为悲伤的味道。

“夏帆。”

她轻声叫他的名字。

夏帆停下脚步,转过身。

阳光透过窗户,勾勒出女孩纤瘦却挺直的身影。她看著他,表情十分认真,甚至带著一点小心翼翼的探寻:

“刚才外面说的话,我听到了一些。”

她斟酌了一下词句,声音很轻:

“能……告诉我吗?我说过要报答你,虽然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但是……”

陆伶玖注视著夏帆有些憔悴的面容,感觉胸口莫名有点闷,一字一句说道:

“你收留了我,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所以你不是孤身一人,我也站在你身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类型小说相关阅读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