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要不,再想想?”

吕琮齜牙咧嘴,揉搓著头。

虽逃过藤条之威,却栽在三脑瓜崩上,真特喵疼。

闻言,吕布微抬头,斜看远处屋顶,眼睛眨个不停。

吕琮笑了。

这个动作,他熟悉。

他这坑爹一思考,就会下意识看房顶和眨眼。

肯动脑子了,不错的开始。

约莫三四息后。

吕布低头,看著吕琮,囁嚅著嘴,略有迟疑道:“琮儿,董卓在时,这蔡邕虽非其心腹,亦属近臣。

你说他会不会是知道一些极为隱秘之事?王允这才要宰了他?以此来遮羞?”

话落,吕布眸间发亮,扭头看了眼严氏所在偏室,偷感十足,压低声音,道:“琮儿,董卓那老贼,不仅好女色,可能还好男风!”

“你別看那些士人,表面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实则多是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私下里那是不堪入目。”

“不过为父倒是没见过,都是外间传言。”吕布摩挲著下巴,略显遗憾。

嘎!吕琮张嘴,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好好好,我让你思考,你跟我玩八卦是吧?

累了,毁灭吧!

吕琮后倒,躺在了竹蓆之上,这坑爹啥脑迴路。

就算人家董卓好男风,喜欢的也是十七八岁的俊小伙。

王允,都老蔫吧了。

何况你作为人家的亲卫头头,都没能实锤,那这事多半是假的。

董卓多遭人恨啊,若真好男风,那些史官还不往死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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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事多半不靠谱。

不过这事虽然不靠谱,但吕布前面那些猜测,倒还是有些道理的。

后世就有推测,王允是怕蔡邕记录下他屈身事董的具体细节而下死手。

这是有可能的。

古人重名节,汉时,尤甚。

尤其是王允这种老一辈士人,更甚。

就好比宋朝,太后韦氏从金国回南宋后,立即杀掉了一同回返的柔福帝姬。

这就是因为在金国时,金人对韦氏百般淫辱。

而柔福帝姬便是知情者,看到了韦氏在金人胯下承欢的丑態。

因此,她绝不会让其活著。

“不错,確实是有这种可能。”吕琮没有打击吕布,笑问,“还有呢。”

“哈哈!”吕布大笑,颇为得意,但隨即又摊手,大大咧咧道:“为父所长,乃兵家大道,非是此等朝堂阴诡小道,鬼蜮伎俩。”

你清高,吕琮翻了个白眼,没再多说什么。

吕布能想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

略微沉吟,吕琮话锋一转,忽问道:“阿父觉得,蔡邕此人如何,才学又如何?”

吕布一愣,隨即竖起大拇指,道:“朝中公卿士大夫中,为父大多看不上眼,唯蔡邕独外。

此人才学,真真是令人惊嘆,几乎无所不知。为人亦颇为隨和,並不似王允那些人,眼高於顶,不可一世。”

“此人有大儒风范。”

“最令为父欣赏的是,蔡邕不似王允那般。

他从不在董贼面前溜须拍马,可便是如此,董卓却自始至终,对其奉若圭皋。甚至於凉州军中,那些骄矜野蛮將校,亦少有对其不敬者,此人颇为奇异。”

“当年为父还曾想过让你拜其为师呢,可惜后来你和他家女公子出了那事,避嫌还来不及,为父也不好意思再提。”吕布满脸的惋惜之色。

吕琮没敢接话,脸色有些不自然。

他抬手,右手食指在案面上敲击三下,说道:“阿父,这,便是王允杀他的缘由。”

“啊!”吕布双目一瞪,没听懂。

“阿父,王允的权势,其实是来自於两个方面,一方是诛董大义,此举让他在士大夫集团间,有了极强的声望,另一方面来自於阿父您。”

“为父?”吕布眼里快打圈了。

“是的,阿父您及其麾下并州军和那万余禁军,便是王允之力量基础。”吕琮两手一握,“如此,权力基础和力量基础相互结合,便铸就了他王允如今诺大的权势,此二者,是缺一不可的。”

“为父竟这般重要?”

听得吕琮这般一说,吕布嘴又快咧到耳根了。

见自家坑爹又露出这种得意神情,吕琮嘴角狂抽抽。

瞥了眼適才被吕布扔到一旁的藤条,吕琮闭眼心中默念,“亲爹,亲爹,这是亲爹。”

“阿父莫要高兴太早,王允並非是离不得您。”吕琮似笑非笑看著吕布,“他试图削您的兵权,便是觉察到了这一点,试图通过自己掌兵而摆脱阿父您对他的桎梏。

若是让他成了事,届时阿父您这把刀,便要封刃归鞘,再无出头之日,说不准王允还会卸磨杀驴呢。”

“杀吕!”吕琮特意拉长声音,笑容颇为促狭。

“呼哧!呼哧!……”吕布呼吸骤然急促,还有些紊乱。

吕琮默默看著,等著自家坑爹消化他这番话。

“嘭!”

忽地,吕布目露凶戾之色,双手猛的按在案面上,盯著吕琮道:“他王允若敢行那狡兔死,走狗烹之事,便莫要怪我……”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间,岂能鬱郁久居人下!”

“停停停停……”吕琮都看傻了。

他差点把王允给分析没了。

“阿父,阿父,不至於,不至於哈!”见吕布掌心向上,挪到案下,吕琮忙双手死死按住案几,“没到那地步,还没到那个地步。”

“呼!”吕布微喘息,坐了回去。

见状,吕琮抹了抹额间冷汗。

若这坑爹这时候对王允下手,便是滔天祸事,將彻底打乱他的计划。

吕琮忙將话题拉回蔡邕身上,道:“阿父,王允將蔡邕下狱问罪,其目的便是想要根除另一隱患,同时这也是关东和关西门阀士族之间的斗爭。”

吕布剑眉紧蹙,眉宇间怒意未消,直勾勾盯著吕琮。

“此隱患正是来自於蔡邕。”吕琮言之凿凿,“亦是王允心腹之患。”

“听不懂!”吕布眸间满是迷茫,“琮儿,蔡邕此人一无实权,二无兵权,他怎成了那老儿的心腹之患?”

“你莫不是在誆为父?”吕布狐疑的看著吕琮,脸色有些不善。

“阿父,看问题莫要流於表面。”

“是,明面上看,蔡邕无兵无权,似乎威胁不到王允。

但父亲却莫要忘了,其於士大夫集团中,名望比那王允更甚,属关东士族,而王允则是关西士族。”

说著,吕琮五指又转起了簪笔,双眼微眯,道:“阿父,若是蔡邕亲自招抚西凉诸將校,您觉得如何?”

“咦!”吕布眨眨眼,面露惊喜之色,“琮儿,如此甚好,蔡邕本就是董卓旧臣,如今西凉军中人心惶惶,若能有如此德才兼备之人出面,是要比皇甫嵩那老杀才好得多,定能安凉州诸將校之心。”

“如此,关中危局可解。”吕布顺著吕琮的话,打开了思路,欢喜得两手直拍大腿。

吕琮欣慰的笑了。

他这狗爹,真不是蠢人。

就是懒得动脑子,莽夫思维。

你看,这不是一点就通。

就是没通彻底,还没意识到他话外之意。

“阿父,这不是重点。”吕琮摇头,直白道:“我想说的是,若真是如此,那朝中局势便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朝堂之上將迎来第三方势力。届时蔡邕身边將会形成“士族”加“西凉军”的政治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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