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乱了

他堵的不是校门，是他的前程。

琢磨著这番话，这股滥用特权的官腔味一下子就上来了。

马志强有点拿不准了，难道说黄星泽踢到铁板了？不然很难解释姜宇的自信从何而来。

他观察著姜宇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怎么，姜哥家里还是当官的啊。”

姜宇被他大胆的猜测逗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瞎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情况，还问这种问题，也是热迷糊了。”

“那这句话啥意思？”

“意思意思。”

姜宇没有继续扯下去，没必要和马志强说太多，他可不想桂书瑶因为特殊的家世背景从而遭受同学的閒言碎语。

也就黄星泽那种小屁孩觉得跟精神小伙认大哥是光宗耀祖的事，整天一头钻进粪坑，去结识那些乱飞的苍蝇。

“神神秘秘的，现在不说，到时候出事了就別怪我没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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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志强见他不愿谈这个话题，特意发表了免责声明。

如果黄星泽真衝著姜宇来，他好歹有几个好哥们能护送一下姜宇，谁知道对方不领情，还一副事情尽在掌握的样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

姜宇扬起手，“真没事，一边玩去吧，別打扰我学习。”

马志强扯了扯嘴角，学习都来了，换成学霸人设了是吧。

他刚想调侃，余光中瞥见了他桌上的那叠卷子，潦草的字跡在上面堆得密密麻麻。

马志强面露惊悚，上下打量著陌生至极的好友。

“你抽什么风，明天都期末考了，现在才认真刷题？这不是临时抱佛腿，这叫临时抱狗腿了。”

“別装了，晚上来一区上分。”

姜宇嘆了口气，他一直都是个热爱学习的主，马志强怎么会对他有如此误解。

“真不来，明天的考试至关重要，你找廖佑安吧。”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马志强眼神古怪地看著他，像是看哥斯拉一样。

真神了，这还是姜宇吗，该不会是被什么域外天魔夺舍了吧？

“真不要紧？”马志强还是有点不放心。

姜宇捂著额头，怎么比他老妈还囉嗦，不就一个黄星泽吗，有什么好担心的。

“行了，皇帝不急太监急，有担心这事的閒功夫，不如多看看错题，你懂我的，我一向不喜欢和普通班的开黑，所以好好考，別掉下去了。”

马志强瞪大眼睛看著姜宇，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差点没把他气死，这货这么能阴阳怪气，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太监，那姜宇起码是个西厂公公级別。

还等马志强想出什么话回击，一阵震慑心灵的上课铃声响起，他只能悻悻然回到自己座位上。

课间休息的十分钟眨眼间结束，接下来是两节语文课连堂上。

班主任喊桂书瑶把周测的试卷分发回去，叫管理设备的同学上来调试投影仪，红笔点点，拿桂书瑶那张高分试卷讲解著习题。

“下文关於原文內容的理解和分析，排除病句，我们先来看看a选项的语病......”

台下的姜宇转著笔，有些感慨，这年代的投影仪像素很模糊，未来的投影仪不知道比这个高清多少倍。

不过，他的青春在此时有了具象化，清晰地展现在自己面前，看得见摸得著，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再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这次该走哪个方向？

思绪不由自主地隨著窗边瑰丽的晚霞发散起来，循著记忆里有关2018年的时代痕跡，分析著独属於自己的那条完美之路。

首先是黄星泽，这件事在那通电话后已经尘埃落定了，方鸿朗出手，就不可能有意外发生。

他要想的是，怎么利用2018这个黄金年代赚取第一桶金，然后利用原始资金把雪球滚起来，捞经济上升期的最后一笔，达成財富自由。

吃尽时代红利，能躺著赚钱绝对不跪著挣钱！

姜宇坐在座位上看风景，没有注意到有个女孩在看他。

桂书瑶抿著嘴，她很少在老师讲课时分心，只是，脑海里总有个男孩的影子时不时闪过，弄得她有些心绪不寧。

是谁的影子，她心里很清楚。

黑色原子笔的笔尖在本子上顿了顿，墨水晕染出一个男生的名字。

桂书瑶昂起头，琉璃般的眸子观察了下周围，大家都在认真地听课，除了某个傢伙。

她的视线停留在姜宇的侧脸上，他空洞无神的双眼明显是在神游天外，看似人还在座位上，其实魂早就走了有好一会了。

桂书瑶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窗边的男孩是被谁勾了魂，连课都不听了。

不对，姜宇发呆关她什么事啊，干嘛要在意一个上课不专心的傢伙，对讲台上的老师没有丝毫尊重。

桂书瑶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翻著书本，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她尝试通过复习书本內容来集中注意力。

事实证明，办不到，手上的教科书突然变成了天书，那行小字怎么看都看不进去。

桂书瑶放弃了，反正该复习的都复习了，就算少听这两节课，对明天的考试应该没多大影响。

她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姜宇那边，別误会，只是单纯觉得他那个方向的黄昏美景很好看，错过了未免有点可惜。

五秒后，她就觉得天边那点云腻味无比，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少年那张侧顏上。

姜宇变得和其他男生不一样呢，像是黑白世界出现的那一抹鲜艷色彩。

在黄星泽这事发生之前，她自认为很了解平时一起放学的姜宇。

和自己一样內向的靦腆男孩，一起出校门的那段路没有聊几句话，到了车上，基本都是父亲在问，他在答，內容无非就是学习成绩，家庭近况这些无聊的话题。

她对姜宇的评价很低，觉得他和別的男生没什么两样。

也就比一般男生高了点，帅了点，白了点。

心理估计还像小学男生一样不成熟，要不特立独行装高冷幻想女生会倒贴上去，要不用浮夸行为来引起女孩的关注。

在黄星泽这事发生后，姜宇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姜宇了。

他变成了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把喧囂的情绪藏了起来，冷静又从容，让和他相处的人意识到，他已经是一位理应受到尊敬的成年人。

与姜宇相比，黄星泽太幼稚了，被反击了就放狠话要摇人，像极了外面受委屈回家找妈妈的熊孩子。

黄星泽要堵他们校门口这事都在学生间传遍了，无数双眼睛在盯著漩涡中心的他们，也就老师对此一无所知。

很反常的是，桂书瑶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姜宇说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她没什么实感，当他那双平静的眼睛看向她时，桂书瑶忽然就相信了。

为什么会相信呢？她思索著自己相信姜宇的理由。

“在看谁呢？我的桂姐姐。”

黄鸝般的女声传入了桂书瑶的耳中，她抬起头，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孩站在自己的桌前，青葱的手指把玩著她的文具。

余梦菲，她是桂书瑶在这所学校里仅有的朋友，绝对的好闺蜜。

两人认识的契机是一张饭卡。

余梦菲刚入学的时候饭卡不小心弄丟了，食堂是这样的，没饭卡就打不了饭，不补办的话，就得饿肚子。

她问了一圈，同班同学的冷漠出乎她的意料，没一人肯借，要不是嫌麻烦，要不就是不愿意。

桂书瑶看不下去，出於好心，把自己的饭卡暂时借给了她，想不到一顿饭的契机，就使她收穫了一个忠心耿耿的朋友。

两人无话不谈，平时吃饭打水上厕所都是结伴而行，有时候应付不来一些麻烦事，还得余梦菲帮忙。

当然，余梦菲偶尔也会升起反叛之心，需要拿小零食定期投喂，她才会继续对桂书瑶唯首是瞻。

面对好闺蜜尖锐的问题，桂书瑶当然不会如实回答，她伸手想要拿回自己的文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