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光微熹,晨露未晞。
『鸿』独自一怪在那碑前静立片刻。
一番简单祭拜后,这才转身与黎涇、木榭会合。
三怪再度驾起遁光,离开赤风谷,继续向西北方疾驰。
此番行程,因关係亲近,更添几分閒適。
三道光华掠过高天,下方山河变幻,儘是黎涇未曾见过的天地:
有绵延起伏的万绒山,山体覆盖著一种奇异的绒草,风吹过时,如碧波荡漾,又似巨兽呼吸,绒毛飞舞间竟有点点灵光闪烁,煞是好看。
也有一片广袤翡翠林,林中树木通体翠绿如玉,枝叶交错间,自发清鸣,宛如天籟。
林间时有鹿形精怪穿梭,其角竟如珊瑚般晶莹,奔跑时洒下细碎光屑。
还有一座山涧湖,湖水澄澈,倒映云天。
瀑布从湖边缘垂落,坠入下方深涧,轰鸣如雷,水汽氤氳成虹。
有翼展数丈的鱼鹰模样的精怪在湖面盘旋,时而冲入水中叼起银光闪闪的肥鱼,扑飞离去。
一路行来,山川异域,风物奇绝。
皆让黎涇大开眼界,深感苍玉山之浩瀚,精怪势力盘根错节,远非昔日他之千里水府一隅可比。
自『鸿』坦诚根脚、三怪兄弟相称后,关係愈发融洽。
途中閒谈,『鸿』自然问起黎涇修行之事。
得知黎涇虽天赋异稟,初入化形,但除却本能控水之能与那几门粗浅法术外,並无一套圆满术法傍身,尤其缺乏精妙遁术,赶路对敌皆显吃亏。
『鸿』闻言,赤金瞳仁中闪过一丝瞭然,豪爽笑道:“我道何事,此乃小事耳!”
说罢,他略一沉吟,意念裹挟著一门法术诀要,传给黎涇。
“此乃我早年游歷时所得的一门遁术,名曰【小行云术】。此术乃是借风之势,以法力凝聚白云作足,催发急速。”
黎涇感知著脑海中玄奥的法诀,心中感激道:“此法珍贵,我……”
“誒!”
『鸿』打断他,故作不悦,“你既唤我一声大哥,我见兄弟法术欠缺,传你一门遁术又如何了?莫非是看不起我这粗浅法门?”
话已至此。
黎涇不再推辞,郑重谢过:“既如此,青鳞拜谢大哥厚赐!”
此后行程,黎涇便一面与两怪交谈,一面分心参悟这《小行云术》。
此术乃是一门遁术,入门並不算难,只需以法力模仿云朵之变凝成实地,便可以行云遁去,极易上手。
黎涇尝试运转,初时略有滯碍,但不过稍许,就已经摸到门径。
於是乎,青鱼身下,一朵白云悠然浮现。
见有此遁术,黎涇便化作人形模样,以足驾云而行。
俯瞰而去,只见视野之內天地分为两半,天际霞光而无垠,山林湖泊而无穷。
耳畔劲风呼啸,黎涇观察体內法力损耗,不由感慨道:
“此法较我单纯以法力托举而行,倒是省却了不少力气。”
“这是自然。”
『鸿』笑了笑,又道:“这『小行云术』虽不如我天生遁法,但也算是一门不错的遁术,寻常法门难以企及,更何况是只以法力赶路可以比擬。”
言过此处,话题又引申开去。
在谈及天地间一些玄奇之物时,木榭忽道:“听闻有些天地生成的灵物,承载奇运,吐纳日月精华,可称『山宝』或『水宝』,得之可逢凶化吉,甚至增益自身运势,端的是神异无比。”
“原来如此,不知『鸿』大哥可有见闻?”
黎涇听得惊奇,望向前方的『鸿』。
而此时他心中却忽然想到昔日白鱘离去时言其故乡大泽湖所生变动。
貌似便是水泽深处生有异宝,引得人族精怪两方大妖纷纷出手抢夺,引起动盪一片。
『鸿』见他那好奇模样,哈哈一笑,卖了个关子:“天地玄物,自有缘法,强求不得,机缘到了,或许就在眼前,且先赶路。”
说罢,不再多言,只是催动遁光,加快了几分速度。
两怪见並无回答,也无不满,只道天地奇物恐怕难寻,紧紧跟上。
如此又行数日,三怪飞临一方地界。
但见山势起伏柔和,林木葱翠,灵气中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媚意。
按落遁光处,山麓立有一方古旧石碑。
其上刻有三个字符,形状怪异,然,意念覆其上,便可知此处地界名曰:
【狐丘山】。
甫一落地,黎涇便见一位身著淡紫色罗裙、身姿窈窕的美貌熟妇等候在此。
她云鬢高挽,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风情,身后一条毛茸茸的青色狐尾轻轻摇曳,正是一位化形大妖。
“夫君,你可算回来了。”狐妇细声软语,迎上前来。
又见黎涇和木榭两怪,盈盈之身,含笑施礼,“两位便是青鳞道友与木榭道友吧?此前听闻夫君提过,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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