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府厅殿內,黎涇目光平静地看向下方。

只见老狈轻巧地游入殿中,身上妖气浮动,一身刻意掩饰的伤势,狭长的双眼中透著丝丝慌乱。

老狈身侧,则是两缕以法力包裹住的两缕精气。

见上首座的黎涇望来,它恭敬地伏下身子,传递意念:

“小妖拜见青鳞妖使大人。”

黎涇目光扫过那两团精气,心中微微一讶。

其中一团气息阴晦,周身繚绕著淡淡瘴气,通体呈淡紫之色,正是那处沼泽瘴气灵脉孕育的『山林精气』

而另一团却水汽氤氳,澄澈清明,分明是一缕品质颇为不错的“水灵精气”,显然不是那处灵脉所能孕育而出的。

结合那神色中的慌张与一身的伤势,黎涇便猜到这一缕水灵精气来歷定然不会和善。

『只是不知,这老狈是去其他精怪地界,还是去人族地界了……』黎涇心中暗忖。

若是前者还好,同为苍玉山精怪麾下,自可协商。

但若是后者……黎涇便只好提前做好准备了。

而於厅殿內。

老狈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將两缕精气奉上。

“妖使大人明鑑,此一缕乃小妖辖地本应缴纳之贡品。另一缕……”

它话语微顿,暗中观察黎涇神色,见其上位的黎涇面色如常,这才继续道,

“乃是老狈我机缘巧合下得来的,此番交予妖使,则是因为我困於入静之境已久,术法瘴气自问打磨已近极致,却迟迟未能窥得通智门径,恳请妖使垂怜,指点迷津!”

黎涇心中瞭然,这老狈果然是无利不起早。

他並未立刻点破其身上伤势与那水灵精气的蹊蹺,先是收下两缕精气,而后道:

“既如此,便让本使看看你的修行。”

老狈闻言大喜,连忙施展术法、瘴气,任由黎涇仔细观察。

不过熟息过后。

黎涇便已然看出原因。

这老狈確实將一身毒瘴邪术修炼得极为刁钻狠辣,法力也颇为雄厚,但其却因长期偏重毒瘴与术法而显得根基虚浮不稳,简单来说,便是只著眼於外物术法之流,而忽略了自身的『形神』打磨。

“你之癥结,不在术法不强,而在根基不牢,心神不定。”

黎涇收回意念,声音平稳却直指要害,

“过於依赖外物毒瘴,忽视了自身形神的打磨淬炼,犹如无根之木,如何能参天?欲入通智,需静心凝神,反哺肉身,使形神相合,而非一味追求术法之威。”

说罢。

他又结合《艮心炼形导引法》的一些粗浅原理,传授了几处固本培元、凝神静气的要点、诀窍。

老狈听得入神,如梦初醒。

以往许多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豁然开朗,这才明白自己竟是走入了歧路,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故而一直没有发现这个根本问题。

等於南辕北辙,愈是修行,愈是困守於一境。

此番解惑,当即便让老狈有了突破『通智』的通途。

待到黎涇停下,老狈便激动地连连叩首:“多谢妖使指点!妖使恩德,老狈永世不忘!”

见其確有收穫,已有了突破『通智』的法子。

黎涇话锋一转,又望向那缕水灵精气,沉声道:“指点事小,此一缕水灵精气关联之事却不小,我念你昔日赌斗有功,还不速速招来!”

意念顺著水流传递,黎涇还以阴阳气劲加持其中震慑之威,当即便使得老狈浑身一颤。

心知瞒不过,老狈只得如实交代:“不敢隱瞒大人,老狈除沼泽灵脉外,於西面毗邻之地,另占有一处水脉洞府供养修行,彼处並非大人辖地,乃属出身玄水貂一族的妖使管辖。近日正值其收缴贡品之期,其麾下精怪巡查灵脉,发现我占据灵脉,採取精气以供修行……於是他们便认定老狈窃居灵脉、私吞贡品,那玄水貂妖使还派了数名入静头目前来捉拿。老狈拼死抵抗,侥倖逃脱,归来后即刻取了沼泽精气,特来献与大人,並求指点,实亦存了寻求大人庇护之心……望大人念在昔日赌斗,老狈曾为境內安危出过微薄之力,恳求妖使大人留得老狈一条性命。”

话音方落。

老狈当即拜倒在地,连连磕头,不多时便已血染额头。

若不是有那避水珠膜隔绝了血色,当即便要染红水流。

黎涇闻言,沉吟片刻。

昔日与清河洞天赌斗,老狈確在“入静”一境中取胜,扳回关键一局,功不可没。

若是没有老狈关键取胜,纵使黎涇战力无双,但也只能取得二境对决的平局,而无法得胜,此处山林也要尽归於清河洞天手中。

黎涇略一頷首:“此事我已知晓,然死罪可逃,活罪难免,那处沼泽灵脉,我便遣人收归麾下,你则押入水牢三月,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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