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斗加试既定,场间气氛霎时凝肃。
黎涇周身水元氤氳,青鳞在南涧湖光映照下流转不定。
他静立场中,宛若湖心礁石,虽无声,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透出。
清河洞天眾弟子受此大辱,个个面现愤慨。
一位身著絳紫綬衣、腰缠玉带的弟子率先跃出,其飞剑狭长,剑身隱有电光窜动,厉声道:“妖孽猖狂!清河弟子赵铭,领教高招!”
话音未落,人隨剑走,剑势迅疾如霹雳,直刺黎涇面门。
黎涇不慌不忙,周身水流自然匯聚,形成一道柔和屏障。
那电光飞剑刺入水幕,竟如陷泥沼,劲力被层层化去。
未等赵铭变招,黎涇尾鰭轻摆,一道暗流自下而上涌出,精准击中其手腕。
赵铭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传来,虎口迸裂,飞剑脱手,人已被水浪推开丈余,踉蹌落败。
又一名女弟子娇叱一声,身影翩若惊鸿,腕间金铃作响,扰人心神,手中飞剑则化作点点寒星,从极其刁钻的角度刺来。
黎涇意念微动,身前湖水升起数面不停旋转的水镜,不仅將那惑心铃音吸纳消弭,更將点点剑光反射而回。
女弟子猝不及防,险些被自己的剑招所伤,狼狈躲闪间,被黎涇引一道水绳绊倒,失了再战之力。
接连又有数名弟子上前挑战:
有驱使宽厚重剑,力劈华山者,黎涇以涡流卸其巨力,以水压折其剑势;
有操控双剑,招式诡譎多变者,黎涇分化水流,如臂指使,所成旋涡吸纳剑光,泄去其內法力;
有剑不出鞘,以剑气远程游斗者,黎涇口吐连珠水弹,密如骤雨,逼其以修为法力硬拼,终以一发凝练水箭击溃其护体灵气。
黎涇或是以精妙绝伦的水元操控化解攻势,或是凭藉远超同阶的雄浑妖力以力破巧,往往数合之间便分胜负。
一连数场,他始终立足於沙场之上,並未动弹半分。
虽未於水府中斗法,但他凭藉控水之术引来湖中小半水流,层层环绕周身,依託水元加持,诸般剑诀、符籙竟难沾其身。
转眼间,已有八九名清河弟子败下阵来,或轻或重都带了伤,场外精怪的欢呼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清河洞天两位长老面色已然黑如锅底。
王长老目光扫过剩余弟子,却忽然发现自白水湾方向有一道长虹竟飞速靠近。
待到那人落地,王长老更是大喜。
“周璇真传,你来得正好,速速诛杀此獠,万不可將其放回山林,否则日后必成我宗大患!””
“是。”
那弟子闻声,缓缓睁开双眼。
其目光清冷,如古井无波,身上白衣看似朴素,细看却绣有暗色云纹,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仿若活物。
他手中所持飞剑样式古朴,剑鞘呈深青色,並无宝石镶嵌,却自然流露出一股沉静锋芒。
隱隱间,一股若有若无的剑势便透了过来。
黎涇面色不变,脑海中的灵觉微微传来警示,显然此人不是先前那些弟子可以比擬。
“此子名周璇,乃清河洞天內一位云游长老之嫡传。”苍向黎涇传音道,语气凝重,“其所修《炼心剑典》另闢蹊径,讲究心剑合一,於无声处中爆发惊雷。虽仍是练气,然剑心通明,已得几分真意,切忌不可小覷!”
周璇步入场中,与黎涇相对而立,並无多余言语,只微微頷首,道:
“请。”
礼毕,剑出。
並无惊人光华,亦无煊赫声势,只是一道青蒙蒙的剑光亮起,却快得超乎想像,直指黎涇妖气运转的一处节点,精准无比。
黎涇心中微凛,意识到此敌非同小可。他催动水元,凝水成盾格挡。
“嗤!”
那青色剑光竟异常凝练,瞬间洞穿水盾,去势稍减,仍朝黎涇袭来。
黎涇身形急退,同时双鰭连挥,数道水龙交错扑出。
周璇身隨剑走,在场中留下道道残影,青色剑光时而如细雨绵绵,无孔不入;时而如惊雷乍现,凌厉刚猛。
他的剑招似乎能预判黎涇的水流动向,总能寻隙而入,逼得黎涇不得不分心防守。
一时间,场中剑光纵横,水汽瀰漫。
青衫弟子剑法超绝,心静如水;青鳞妖鱼控水如神,法力磅礴。
双方你来我往,竟斗了个旗鼓相当,场面远比之前任何一场都要惊险精彩。
王、李两位筑基长老皆是稍稍鬆了口气,眼中儘是对宗內真传的信任。
眾精怪则屏息凝神,磐石等水府嫡系更是心中悬起巨石,为府主担忧。
激斗之中,黎涇感受著对方那沉静却极具威胁的剑意,体內太阴太阳两种根本法门所修得的法力,原本涇渭分明,此刻在外界压力下,竟自发地加速运转,隱隱有交融之势。
他福至心灵,不再刻意压制,反而引导著这两股性质迥异的力量於体內尝试接触。
初时如冰火相激,略有滯涩,但黎涇对水元的精妙掌控起到了中和作用。
水,至柔至刚,滋养万物,容纳万千。
在他的引导下,太阴之力的清冷与太阳之力的炽烈,並非简单融合,而是以一种玄妙的方式相互缠绕,旋转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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