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吕宋来的毒药

第33章 吕宋来的毒药

格物院深处，一间被严格管控的实验室內，气氛紧张得几乎凝滯。

南怀仁教士与柳明等几名核心匠人围著一个铜製蒸馏装置，神情专注无比。

装置下方小火慢熬，收集瓶中得到的是极少量的、呈现诡异幽蓝色的粘稠液体。

空气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甜腻中带著腥气的异香。

“快，把那只兔子拿来。”南怀仁语气急促。

一名匠人立刻將一只事先被餵了微量弩箭毒药、已然精神萎靡、四肢抽搐的兔子固定好。

南怀仁用极细的银针蘸取了一点幽蓝色液体，小心翼翼地將针尖刺入兔子腿部。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著那只兔子。

片刻之后，奇蹟发生了。

兔子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抽搐的频率明显减缓，涣散的眼神也重新凝聚起一点微弱的光泽。

“有效！南大人，您的解毒剂真的有效！”柳明激动地低呼出声，差点跳起来。

南怀仁也长长鬆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感谢上帝——总算没有白费功夫，虽然无法完全清除毒素，但至少能中和大部分毒性，延缓发作，为救治爭取时间。”

这解毒剂的配方，是他根据毒素特性，结合西洋医学和中医理论，与格物院匠人反覆试验才得出的。

“立刻將配方和提炼方法加密抄录，连同这批成品，火速秘密送往皇上御前！”胤初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下达指令。这虽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至少为康熙和他自己增加了一层至关重要的防护。

几乎是同一时间，太子妃瓜尔佳氏通过娘家商队，迎来了一位极其隱秘的客人—一位来自吕宋的华侨商会代表，陈老先生。

会面地点安排在京城一处极其不起眼的茶叶铺后院密室內。

陈老先生年约六旬，面容沧桑，眼神却精明锐利，带著久经风浪的沉稳。

“小人陈嗣宗，叩见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千岁。”老人虽处密室，礼数依旧周到。

“陈先生请起，不必多礼。此次冒险前来，辛苦了。”太子妃温声道，胤初则微微頷首。

陈嗣宗谢恩后，神色凝重地开口：“殿下，娘娘，小人此次前来，实乃代表吕宋受苦受难的数万大明遗民，向故国父母官陈情求救！”他开门见山，语气沉痛，“西班牙人与红毛荷兰人视我华人如猪狗，苛捐杂税，肆意屠杀！近年来，荷兰东印度公司更是在吕宋群岛一些偏僻岛屿，开设秘密种植园，大量种植一种名为'库曼蒂斯”的邪恶藤蔓——”

听到“库曼蒂斯”这个名字，胤初和太子妃精神一振，这正是南怀仁提到的毒源！

“他们强迫土著和华工种植，”陈嗣宗继续道，眼中充满愤恨，“提取其汁液炼製毒药，据说毒性极其猛烈，且症状奇特，外人难以察觉，三年前——”他压低了声音，“小人曾亲眼目睹一艘悬掛荷兰旗的商船，鬼鬼祟祟，並未按常例驶往广州或澳门，而是在夜间补充淡水后，朝著北方海域驶去，时间——大约就在朝廷记载津卫事发前后不久，船上货物用油布盖得严实，但隨风飘来的，就是那种'库曼蒂斯”提炼时特有的甜腥味！”

三年前！北方海域！天津卫！气味吻合！

这条线索，如同最后一块拼图，將吕宋毒源、荷兰商船、天津卫事件彻底串联了起来！

“可知那船最终目的地是哪里？货物交给了谁？”胤初急切地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