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足足调息了大半个时辰,才重新拿起刻刀,不过这次他的动作比先前慢了些,还时不时停下观察玉盘上的纹路。

自始至终他都没动过桌上的量尺和阵图,就当这只是个摆设,如果不是担心有人走错房间看见起疑,他甚至都不会把它们从布袋中拿出来。

“沙沙……”

隨著轻微的刻划声,阵盘上面的纹路愈发繁复,到最后便如同一张缩小的交通地图,细微处仅凭肉眼难以辨识。

期间他又打坐了一次,这才支撑到最后完成。

算算时间,此时还未到午时,但他並未继续篆刻,而是收好工具,將刻好的阵盘背面贴上一张写著“乙十三”字样的標籤,放到旁边。

李熠站起身略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双足跏趺盘坐,手结定印於脐下,收摄心神,不多时鼻间便有白气縈绕,竟在这方寸之地修炼起来。

这一打坐就是三四个时辰,直到外间有脚步话语声响起,他才徐徐收功,睁开双眼。

望仙坊乃是託庇於灵霄宗下的小型坊市,当初建立时就选址在一处低阶灵脉上,是以坊內灵气比外面高出足足五成,散修们对此处趋之若鶩。

但天下没有白吃的筵席,野外散修需缴纳费用才能进入坊市,像李熠这类受僱於工坊的低阶修士,在晚间宵禁前也必须离开。

待脚步声渐渐稀疏,他拿起篆刻好的阵盘,起身走出隔间。

门口处还排有数人,挨个將阵盘上交。

他们大多手持两块阵盘,偶尔也有托著三块的,都是从甲字房里走出来的人。

李熠排在末尾处,待前面的人走光了才上前將玉盘交给掌柜

鹤髮老者见只有一块阵盘,皱眉道:“快半月了,身子还没养好么?”

李熠低声回答:“虽好了些,但运气时经脉中依旧刺痛难忍。”

鹤髮老者接过阵盘,以神识笼罩其上,倾刻间便瞭然於胸,眉头稍微舒展了几分:“大半日才刻出一块,坊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道,耽误了事,我须替你吃掛落!”

李熠垂首听训,待他说完后才拱手道:“前辈容稟,並非小子懒惰,实在是身体还未痊癒,烦请您老再通融一下。”

这老者乃是工坊主人派驻在这里的管事,正儿八经的炼气四层修士,若是和他爭辩,纯属自討苦吃,只能好言恳求。

老管事又嘮叨了几句,这才鬆口:“也就是我心善,便再宽限你几日,不过须儘快补上缺额,否则不但月底没有灵俸,就连留下来也难——坊里可不养閒人!”

“是,小子定当补齐这些日子欠下的份额。”

李熠无奈地道。

稍等几息,见老管事没有別的吩咐,他便躬身告辞。

“等下。”

老管事突地叫住他。

李熠转过头来,“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最近外面不怎么太平,夜间不要到处乱走。”

“是。”

李熠微微一怔,也没有多想,转身出门,匯入三三两两的人群中。

“虽然慢了些,但刻绘精巧,以后倒是个堪用的。”

鹤髮老者拿起阵盘又看了看,心中颇为满意,这小子最近不知怎么地竟然开了窍,手艺见长,就算和那些积年的老工匠相比也不遑多让,否则区区一个小家族的外放子弟,哪里值得自己帮他?

丹气堂、玲瓏阁、百宝楼……

李熠並不知道老者心中的小九九,此时正心情轻鬆,边走边打量著临街的店铺。

看归看,他可没有进去的打算,这里面最普通一件灵物都要数枚灵石,不是低阶修士消费得起的。

他日日辛苦篆刻阵盘,到月底也就只能拿到一枚灵石而已。

“若是进了甲字房,工钱自会翻倍,不过……”

“李兄弟!”

正当他盘算得失时,前方传来喊声。

李熠抬头望去,只见路口处站著位圆脸蓝衣青年,正对自己挥手。

“王兄,你啥时候回来的?”

他脸上露出喜色,迎上前去,“这趟出行可还顺利?”

对方也是一个修仙家族中的子弟,与他身份相当,两家常有往来,因此相识。

圆脸青年拍拍胸口笑道:“有俺王桐压阵,能出啥事?前日就隨商队回来了,在铺子里盘帐,今天才得閒出来透口气。”

说完他大笑一声,拉著李熠胳膊道:“相请不如偶遇,走,咱们哥俩喝两杯去!”

李熠自无不可,“早就想请王兄吃酒,今日正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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