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奔波,吕布与魏越已深入云中郡境內,两人脸上都带著疲惫,不过魏越的眉宇间,更重的確是愁绪。

两人路过已成焦土的稒阳塞时,魏越勒马驻足,久久无言。那里曾是他的家,如今却只剩满目疮痍。

吕布在一旁看著,浓眉拧紧。他心里也堵得难受,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嘴唇嚅动了几下,最终只是用力拍了拍魏越的肩膀。

魏越被拍得生疼,却也明白吕布这是在关心他,他深吸一口气,甩了甩头,努力向吕布挤出一个笑容。

两骑再次加速,朝著咸阳县方向奔去。

晌午时分,地势渐趋平缓,远处地平线上,咸阳县的土城墙轮廓依稀可见。这里虽地处边郡,人口不算稠密,但得益於阳光充足,水草丰沛,所以牧场连绵,倒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很快,眼尖的魏越指著远处河边的一片小营地,激动的语无伦次:“仲兄!看!是阿续!那是阿续!”

只见营地边缘,一个瘦小的少年正蹲在河边打水,不是魏续是谁?

魏越再也按捺不住,不等马完全停稳便翻身跃下,朝著那边狂奔而去,口中喊著:“阿续!阿续!”

那打水的少年闻声抬头,先是一愣,隨即也丟了水囊,哭著迎了上来:“阿兄!”

吕布这次倒记得大哥的叮嘱,没有立刻跟著衝过去。他勒住马,目光扫过营地。营地不大,只有两三顶幄帐,几个精悍的汉子正在忙碌,为首一人见状迎了上来,此人身形矫健,猿臂蜂腰,罩一件半旧皮坎肩,面容英武,肤色微褐,眼神明亮,一眼看上去,身上倒是没有武者的悍戾之气。

吕布下马,抱拳道:“可是云中张君?某乃五原吕布,特来迎舅母家眷,多谢张兄一路护持!”

张杨拱手还礼,笑容爽朗:“果然是九原吕兄当面!乐兄信中曾提及吕家兄弟英武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吕布,这吕布和乐何当在信中描绘的真就別无二致!

“举手之劳,何足掛齿。尊舅母与令弟皆安好,正在帐中歇息。吕兄孝义之心,张某佩服。”

吕布朗声道:“张兄高义!此恩布铭记在心。布观张兄也是性情中人,他日张兄若来五原,务必知会我兄弟二人,定当好生款待!”

——这些话吕布在来时不知在心里背了多少遍,见了张杨,倒是很自然的就说出来了。

张杨哈哈大笑:“好!吕兄快人快语,日后某一定前去拜访!亲人团聚要紧,快请过去吧。”

吕布再次抱拳谢过,这才大步走向营地中央的帐篷。

帐帘掀开,舅母卫氏闻声走出。她比记忆中憔悴苍老了许多,鬢角已见霜色,脸上带著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温和坚韧。看到吕布高大魁梧的身影,她眼中瞬间涌上泪光,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那早逝的小姑魏氏。

“布儿……”卫氏声音有些哽咽。

吕布看到舅母这般模样,心头也是一酸,沉声道:“舅母!布来接您和续弟回家!大兄也十分惦记您,以后有我们兄弟在,绝不让您再受半点委屈!”

卫氏用袖角拭了拭眼角,连连点头:“好,好……你们都长大了,都是好孩子……”她拉过怯生生躲在魏越身后的魏续,“续儿,快向你仲兄问好。”

魏续比印象里长高了些,但依旧瘦弱,眼神躲闪,小声叫了句:“仲兄……”便又缩了回去。这几个月以来的顛沛流离,让这个本就內向的孩子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吕布看著魏续这模样,心里不是滋味,他难得地放柔了声音,伸出大手揉了揉魏续的脑袋:“嗯!长大了!怎么更不爱说话了?以后跟著仲兄,看谁还敢欺负你!”

卫氏又忙道:“布儿,这次多亏了张家三郎一路照料,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吕布点头:“舅母放心,大哥早有交代,带了不少谢礼,上好的皮子、盐、枣脯,都在马上。”

卫氏却微微摇头,低声道:“张家三郎是豪侠性子,重情义,非是图这些財物。方才越儿同我讲了,你大哥让你交下此人,自有道理,你需以诚相待。”

吕布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正琢磨著这“以诚相待”具体该怎么做,却见营地外,一人骑著快马火急火燎地奔来,径直找到张杨,凑近低声急语。

张杨听著,眉头渐紧,脸色也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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