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演的不像
大夫塞大羆的老窝
几根烧得焦黑的木樑横七竖八地倒著,夯土墙坍塌了大半,任由寒风毫无阻碍地灌进来——此番破败的景象,竟比上次吕布与大羆廝杀后的场面还要惨上几分。
空地中央,跟著吕布进来的十几號亡命徒正围成一个鬆散的圆圈,和大羆的手下周旋。
圈子中心,吕布正將一个大汉逼得步步后退,正是大羆!他神色惶然,动作也滯涩了不少。
“孬熊!受死!”吕布抓住大羆一个踉蹌的空隙,刀光如电,斜劈而下!
“鐺——!”
大羆勉强横斧格挡,巨大的力量震得他再也握持不住沉重的巨斧,“哐当”一声脱手砸落在地!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终於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泥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大羆喘息如牛,嘴角溢出血沫,布满血丝的铜铃大眼死死瞪著吕布,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愤怒和不屈。周遭缠斗的眾人见大羆倒下,胜负已分,也都收了手。
“绑了!”吕布收刀入鞘,大手一挥,立刻有人拿著绳索扑上。
“慢!”吕宣的声音及时响起,他分开人群,走到圈子中心。
“大兄,怎么这么快……”吕布话说到一半,自知失言,赶紧把嘴闭上。
吕宣朝吕布简单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跪倒地在地的大羆身上。“都退开,我和大羆头领说几句话。”
吕布隨即挥手示意。那些亡命徒互相看了看,慑於吕布的威势,不情不愿地退开。
大羆猛地抬起头,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嘶哑乾裂,“要杀便杀!自老子踏上这条路,就没想过摇尾乞怜!”他眼神凶戾,“你们两个崽子和那黑貀,都是一路货色!无非是想把老子当条狗使唤罢了!休想!”
吕宣静静地听著,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他往前踏了一步,靴底踩在冰冷的冻土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钻进大羆的耳朵:
“你说得对,我就是要利用你。”
大羆先是一怔,张嘴又要开骂,吕宣无视他的反应,继续低语,语速快而清晰:“不过,现在黑貀的心腹精锐,大半都被乌尨带离了石门障,此时正是最空虚的时候。”
大羆张开的嘴又闭上了,看向吕宣的双眼饱含著惊疑和讶异。
“这一次,”吕宣的目光扫过他染血的旧袄和微微颤抖的手臂,“轮到你去烧掉黑貀的库房了,”他顿了顿,声音带著一种奇异的蛊惑力,“你不想报那一箭之仇?不想让那黑貀也尝尝家当尽毁的滋味?”
大羆死死盯著吕宣的眼睛,胸膛剧烈起伏,过了足足十几息,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外面……乌尨的人……还有你弟弟带来的这些……”
“乌尨?”吕宣轻笑,“他自己能活命就不错了……”他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眼神贪婪的亡命徒,“至於这些人,只要告诉他们,要押你回石门障,让黑貀亲自发落。信的自然跟著走,不信的,想去找乌尨领功,也隨他们去。几条杂鱼,翻不起浪。”
“那黑貀……”大羆眼中凶光闪烁,“他身边岂会无人?他身边必有爪牙护卫!”
吕宣的目光投向吕布。吕布抱著膀子,正冷冷地看著这边,接触到兄长的目光,他才咧嘴一笑。
“舍弟在此,”吕宣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黑貀身边纵有爪牙,不过土鸡瓦狗尔。”
“……好!”
…………
吕宣、吕布並轡而行,身后是五大绑、被两个泼皮推搡著踉蹌前行的大羆,再往后是成廉和魏越押著几个被缚的大羆手下,然后是稀稀拉拉跟著的几个眼神闪烁、犹疑不定的亡命徒。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的靠近了石门障,眼瞅著已经能望见那破障塞熟悉的轮廓了,前路却被突然窜出来的一队人马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当先一人,正是刘石手下那个疤脸汉子。他抱著膀子,腰挎环首刀,脸上看不出表情,身后跟著十几个人,全副武装,神情严肃。
队伍猛地停住,气氛瞬间绷紧。吕布眼神一厉,手已按在刀柄上。吕宣抬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策马上前几步,声音沉稳:“这是何意?我等奉黑貀先生之命押解大羆回塞,为何在此阻拦?”
疤脸汉子往前踏了一步,目光扫过被捆得结实、一脸凶戾的大羆,又落在吕宣脸上,声音平板无波:“正是奉了黑貀公和刘队率的安排,特在此恭候。石门障可不是大夫塞,容不得大队人马擐甲执兵的就这么进去。黑貀公的意思是只让吕家兄弟带著大羆入內,其余人等暂且留下,至於大羆的爪牙,交由我等管束!”
“放你娘的屁!”吕布的咆哮如同炸雷,他猛地翻身下马,几步衝到疤脸汉子面前,高大的身躯几乎將对方笼罩,眼中凶光毕露,“你算老几?敢拦老子的路?滚开!”
疤脸汉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就在吕布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形微动,右肘如同铁杵,毫无徵兆地、精准狠辣地捣在吕布毫无防备的肋下!
“呃!”吕布闷哼一声,脸上瞬间涌起一股略带夸张的痛苦神色,眼珠瞪得溜圆,身体猛地一弓,踉蹌著向后连退几步,然后“噗通”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冰冷的冻土上,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夸张的“嘶哈”抽气声,仿佛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二郎!”吕宣身后的亡命徒们一片譁然,有人惊叫,有人下意识地拔刀。气氛登时剑拔弩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