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漫画
他想起刚进入漫画培训班时,这个看起来不怎么靠谱的人,却在第一堂课上,漫画老师提问大家的目標时,说出了要当大漫画家这种话。
那时同班的很多人其实都是回答的兴趣使然,想要画出自己喜欢的故事云云,只有他耿直的像是斗牛场上看到红布的公牛。
再加上培训班中,他的基础在最差的那档,所以很多人都在暗地里嘲笑他是个白日做梦的傢伙。
怜司听到时却没有笑,因为他和野吾的想法是一样的,只是害怕最后失败,却又被人嘲讽以前的大话,才不敢说出口,事实最终也不出他所料,自己的漫画梦想最终破產,转入了插画业。
他曾经问过野吾,难道就没想过最后失败了,说出口的话沦为笑话吗?
野吾摇了摇头,说想过,但就算失败了,他也会再来一次,如果还失败,就再再来一次,一直到死去的时候,那时候还没成功的话,也无所谓了,人都入土了,也就听不到嘲笑的声音。
但是在此之前,他不在乎有人笑他,因为他还在路上,还远没到终点。
怜司笑著说他是个蠢货,野吾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评价。
曾经有部情景喜剧里说,霓虹最不缺的就是漫画家。
事实也確实如此,这是地球上漫画產业最发达的地方,无数人或是因为兴趣或是因为天赋的挤入业界,海浪涌过,大多数人甚至都不会在留下一个可供查询的名字。
只有许许多多虎头蛇尾的梦,与没有结局的故事,垫在出头的明星脚下,堆成烘托他高度的尸山。
他本以为野吾与自己不同,是个可以不在乎外界评价,一往无前的人。
但事实证明,铁拳打来时,哪怕是超人,红內裤也得崩出个口子,自从被杂誌社以近乎羞辱的方式拒绝后,野吾就鲜少再提起大漫画家的事,而是默默的转去了同人展,开始了目前的工作。
但即使是“地下”,也绝对不是什么易於生存的地方,在地下业界,所有的剧情,运气,这些软性的东西某种程度上都不见了,虽然有一小部分画手靠別出心裁的创意短暂出头,但真正能让画手存活下来的只有画技,是绝对性的技巧擂台。
怜司大约能隱约明白野吾是想要通过地下业界,积累起一个大漫画家所需要的那些东西,事实上三年的地下经歷也確实让他突飞猛进,从当时连直线都会画歪的状態,成长为了今天的商业画手。
而且用他的话来说,他还在路上,终点还远。
当年足足百人的培训班,到现在还在画漫画的只剩下野吾一个人,怜司自己也在去年因为轻站的招揽,彻底放弃了漫画这份钱少事多,没有未来的工作,其实野吾也有类似的“脱身”的机会,但和怜司不同,他乾净利落的拒绝了那份机遇。
那是野吾刚入行,销量只有个位数,穷的直呲牙的时候,他委託怜司介绍,进入某个公司做起了短期兼职,据后来公司的老板和怜司所说,他经验丰富的根本不像入职的新人,反而像是个在行业摸爬滚打了好几年的老手,离职时老板想用高价薪水留下野吾,但却被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回到家关起了门,开始为下次的同人展做准备。
当时的怜司很替野吾可惜,觉得他完全可以摆脱这种入不敷出的日子,在公司入职保证了高薪的收入,再兼顾漫画。
但野吾只是摇了摇头,说:“那种工作我已经干到想吐了,好不容易重新活...不,没什么,总之我还是適合当家里蹲一点。”
怜司有些生气,觉得野吾根本不清楚现实是怎么一回事,太过於极端和偏执。
野吾这次没有默认,而是说:“就是因为清楚现实是怎么一回事,我才这么选择。”
怜司泄了气,已经看不懂他是怎么想的了,“不会痛苦吗?”
“会。”野吾想了想说,“所以才值得去做。”
“只是这种理由吗?”
“对。只是这种理由。”
时至今日,怜司还是不太懂野吾当时的意思,他灌下一大口啤酒,再次进入了工作之中,如今这是他能做到的对野吾为数不多的帮助。
“黑川野吾,你得带著我的份一起往前才行啊。”怜司低声道,將屏幕中的人物,填上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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