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位於足立区的竹之冢被夕阳染红。

外墙泛黄龟裂的老旧二层小楼里,黑川野吾挣扎著从垃圾堆里探出一个脑袋,似乎是因为昨晚赶稿到神志不清,才会在冰冷的地板上醒来。

“阿...阿嚏!靠,最近晚上真冷啊...”他打了个喷嚏,揉了揉眼眶,脑袋还有些迷糊,摸索著在书桌旁找到眼镜,视野才变的清晰起来。

不大的房间被各种外卖包装和生活垃圾堆满。

电脑桌上的显示器还亮著萤光,菸灰缸不知多久没有清理,桌前的数位板被隨意的放在键盘前,笔已经不知道滚落到了哪里。

显示器上的画稿內容,既不是什么热血漫的战斗分镜,也不是什么恋爱漫画的人物特写,而是一些...纯粹的运动中的人体。

神情堪称捨生忘死,翻著白眼伸著舌头,正屈从於人类原始的野性和什么更加野性的东西战斗。

在好不容易重生后,野吾没有变成什么名震一方的大人物,而是成为了一名小眾猎奇赛道的“艺术家”,赚取一些大概高不过便利店打工的报酬。

当然,刚刚转生时,野吾还是有雄心壮志的。

他一直想要摆脱前世那种平凡庸碌的生活,放手一搏去追逐漫画家梦想。

不过在主流的连载杂誌前屡屡碰壁,眼看就要在连野狗都能吃胖的工业社会中饿死时,他不得不为了生计开始从事这些...更古老的艺术。

以前投稿时,杂誌社的编辑批评他故事老套,技术拙劣,像是在用赤坂明的画工画村田雄介写的大纲。

在满是巧克力味的史和史味巧克力的漫画业界开创出了全新的流派——史味的史。

他苦思冥想的想要反驳编辑,最后也只是挠著脑袋冒出一句,“確实我的漫画是史,但你怎么知道...额...读者不是老八?”

杂誌社的大门关闭,野吾被扫地出门。

其神人语录至今仍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广泛的流传在编辑们的下午茶之时。

不过现在,这些有关於梦想的屈辱,也与梦想一同变的遥不可及。

偶尔,野吾感觉自己也许是生活在死前的梦中。

等到大脑的神经什么时候能够接受本体死亡的事实,他的这场东京转生之梦才会轰的甦醒,进入永无结束的黑暗之中。

房间中,野吾颓然的捋了捋长发。

不疾不徐的从床上扯下被裹在身上后,点燃了一支烟,直到烟雾在肺腔中循环,他才感觉脑子渐渐清晰了一些。

坐回椅子上后,他关掉了绘画软体。

在x的关注列表中找到了“忍野汪汪”,百无聊赖的翻看起了她的动態。

一直从昨晚直播的碎碎念,丰盛的午餐,对朋友的吐槽,看到刚刚发布的休息通知。

“因为个人原因,最近要搬去东京生活啦!收拾行李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很麻烦,所以最近会休息几天,开播的时间会另行通知哦!?(ˊ?ˋ*)”

“居然要来东京了吗...不知道会不会有类似偶遇的剧情。”野吾百无聊赖的幻想著。

忍野汪汪是一名vtuber,设定大概是生活在异次元的偶像之类,穿著华丽的演出服,一头粉色的长髮。

温柔善良,声音既治癒又清澈,像是小仓唯和早见沙织喝醉后结合出的私生子。已经直播了三年,在动態的末尾加上顏表情算是她的特点。

野吾很喜欢这种小特点,在评论区回復了好好休息。

想到最近几天都没有直播看,只能面对那些自己都感觉有点彆扭的人外/触手/丸吞的画稿,他不免觉得心中空虚。

大概在三年前野吾偶然进入了她的直播间,那差不多是他刚来到东京追逐漫画家梦想,最感到孤独的时候。

这个连真人都没有出境过的女孩恰逢其適的进入了他的生活。

一开始只是作为无聊时的消遣,但当这种消遣成为习惯之后,感情就好像不顾主人的劝阻,一点点超过了观眾的界限,近似到了恋爱的地步。

人们把野吾这种观眾称为“gachi”,原意似乎是指“认真的与虚擬主播恋爱”,其释义本身就有著荒诞不经的幽默感。

幻想和虚擬主播恋爱的人绝对有问题,从现实层面来考虑就像打算和动漫抱枕结婚一样不靠谱。

但后者你还能作为神人上一上新闻,赚一赚宅男的共情心,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和初音未来举办婚礼的哥们,前者的话...你大概只能上论坛发一发小丑表情包了。

话虽如此,却也没有阻止在论坛上发小丑表情的人变的越来越多,野吾心想,无论是自己或者他们,恐怕都被一种无能感支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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