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距离我们住的不算特別远的地方,同样的城中村里,我和腾飞找到了一处极其好的门面房。

它位於这个城中村主干道的一个丁字路口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路过的时候都会看见这家小门店,但如果想进来的话,需要拐几步,就是说——在客流量最大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兼具隱私性的门面房。

做其他生意的人不喜欢租在这,人家只挑地段好的旺铺,所以这一排有四五处店铺都是空置状態。

腾飞我俩在那徘徊了一整天,观察客流量,同时又踩点那个城中村里其他的脚屋,还是如我俩所言那般,全是一群老娘们,论长相,整个城中村里没有超越赵露还有小灰的。

我俩兴奋极了,因为有家门店,之前有人租过,用来当做小吃店,那卖关东煮的铁架子还在呢,所以在前边一间的情况下,旁侧还有一小间,那是房东刻意打穿了墙壁,装了个小门帘,让上一任租客用来储物。

我们就租下了这个“买一送一”的小店铺。

三个女人可以在门面房里坐著,而我们就在储物间里,该干什么干什么,如果出事了也能及时响应,不让女人们吃亏。

第三天,我们就已经收拾好了。

腾飞口中所谓的装修,其实就是一面镜子,一个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红色旧沙发,坐两个人宽鬆,坐三个人拥挤,还有一把吧檯椅。

门面房內部需要打隔间,可以用砖头水泥打隔断,也可以用木板,但腾飞挑了个最省钱的方式,就买了几张破窗帘,打在了屋顶上,垂下来就分割了空间,主打一个省钱!

然后就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三张单人床,总共就这么点东西。

饶是如此,也了好几百。

但对比做其他生意的投入,我们这点投入可以算得上是微乎其微了,这就是腾飞当初口口声声跟我说:“做生意一定要做不扎本的生意,就算崩了也承受得住。”

“你大手一挥,几十万进去了,你满脑子想著挣大钱,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崩了呢?”

“穷人之所以很难翻身,是因为积蓄太少,人生容错率太低,你做生意崩一次,就让你十年八年甚至是小半辈子缓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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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人们来到门店里的时候,全部都好奇的看东看西,还掀开布帘往后看看。

周小晴在那说著黄段子,调侃在床上怎么搞怎么搞,腾飞领著我和承业进了储藏室,跟我俩说:“兄弟,你俩平时就在这看著,我继续去外边跑,开拓路子,只要有挣钱的营生,咱就继续搞!”

又特別对我嘱咐道:“君亮,承业还小,这地方就交给你了。”

我重重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外边传来了周小晴的声音,“兄弟,进来呀。”

我们三个趴在窗户边一看,一个年轻小伙,站在我们的门店前,探著头往前看。

他是想进来的,因为他大概看出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进来之前还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加快了脚步。

进来之后,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腾飞一个箭步出去,笑道:“兄弟,按摩吗?”

“你看看,喜欢哪个。”

有了腾飞给台阶,小伙子仔细的看了三人一遍,指著赵露说道:“她吧。”

赵露一愣,明显有些意外,侧头看向腾飞,小声问:“咱们这不是还……没开业呢?”

“去!”

腾飞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严厉,然后赵露就小声说:“那你跟我来吧。”

小青年跟著赵露进了帘子里边,另外两个女人躲到储藏室,我们五个人待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气氛有点怪。

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

腾飞的脸上,散发著狰狞般的狂热,他的眼睛像是火球一样亮!

承业马虎著脸,不吭声。

小灰有些好奇的,想伸著头往里边看看。

周小晴则是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

而我,心跳的速度很快,我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但我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这就开始了吗?我好像还没准备好。

可回望半生,有很多事情都是在我毫无准备时发生的,它们就像半路上下起的雨,无法提前预知哪一滴会砸在我的头上。

大概三五分钟?也可能七八分钟?小青年从里边出来了,临出门时,还不停的对赵露点头,连声说著:“谢谢你,谢谢你。”

赵露笑著说:“真没事。”

等到小青年走后,腾飞问道:“怎么样?”

赵露从兜里掏出一百块,直接递给了腾飞。

那一张红红的百元大钞,如同鲜血一样醒目!

腾飞的眼睛都要喷出火了,一把抽过去,另一手搂住赵露,狠狠的往她脸上亲了一口,“好!”

他猛地亲这一下,给我和承业看懵了,这……是同学关係吗?是不是有点太没边界感了?

但是赵露却有些羞涩的抿了抿嘴,仿佛腾飞高兴了,她就也很高兴。

於是,我们正式开业了!

对於头一单生意,小灰特別好奇,她不停的追问:“露姐,你和他都做什么了呀?”

赵露笑著说:“就那个啊,之前飞哥说过。”

“他干嘛老跟你说谢谢啊。”

“他挺老实一个小青年啊,挺害羞的,手在床边晃了几次没敢抬起来,他小声问我,能不能摸我一下,我说可以呀。”

“摸你哪呀?”

“就胸啊,隔著衣服摸了一下,也没用力,感觉挺有礼貌的一个小青年,他都不敢正眼看我呢。”

我在储藏室里,听到赵露说这些话的时候陷入了沉思。我想,在多少个午夜梦回之际,小青年也渴望身边有个女人吧,对於年轻的男人来说,对於这个荷尔蒙旺盛的年纪来说,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他给予了赵露最大的尊重,但我心里很不舒服,我感觉他这一百块不值,但他走的时候还不停的给赵露说谢谢,就让我觉得很割裂。

我知道,那又是我的良心在作祟了,我又劝自己,兄弟,任何人都不值得可怜,你可怜他们,谁他妈可怜你啊?

你爹摔断胳膊不敢去医院,你家里欠一屁股外债,你的彦彦姐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明明自己都在泥坑里趴窝,还有功夫去可怜別人啊?

慢慢的我才明白,人们的压力就像蓄水的水库,压力越来越大的过程中,往往需要一个宣泄口,比如抽菸、喝酒、游戏、打牌、按摩、散步、旅游,人可以比喻成驴,但不能真是驴,真要天天拉磨的干,没有任何娱乐方式,没有任何宣泄口,那就离跳楼不远了。

所以我想明白了,那个小青年,他是开心的。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除了那个小青年之外,很久很久都没有生意,她们三个就坐在一起扯閒篇,说到哪是哪。

连带著我和承业也都觉得无趣了,我打开手机,戴上耳机听歌,正好听到周杰伦的《以父之名》。

万福玛利亚,感谢您对於我家族的恩赐,

与我一切的相遇,以及神圣的爱,阿门。

我祈求上帝,您的恩典,

在这一天宽恕我的罪。

万福玛利亚,

愿主与你同在。

愿主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

阿门。

微凉的晨雾沾湿黑礼服,

石板路有雾父在低诉。

无奈的觉悟只能更残酷,

一切都为了通往圣堂的路。

吹不散的雾隱没了意图,

谁轻柔踱步停住,

还来不及哭穿过的子弹就带走温度。

我们每个人都有罪,

犯著不同的罪,

……

日渐西斜,夕阳霞光如同潮水般,逐渐在城中村的街道中、墙壁上退落,暮色开始合围,黑暗將大地笼罩。

生意突然好了起来。

我们三人躲在储物室里,一言不发,但却默默数著来来往往的客人数量,直到凌晨,赵露说有点困了,也有点累了,腾飞我们三人才从储物室里出来,他一把就拉下了捲帘门。

咣当一声,我们六个仿佛与世界隔绝了。

“十三个!”

“今天,我们挣了1300!”腾飞近乎癲狂的说,说话时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小灰说:“不对,是1400。”

我们几人都是一愣,同时看向了她。

小灰说:“今天有个人跟我说……就是想看一眼那儿,然后我跟他说得加钱,他就又给了我一百。”

我说:“然后呢?”

“然后我就给他看了看。”

“他还说……还说……哎呀我不好意思说出口,反正我说那继续加钱。”

赵露都好奇的问:“加了吗?”

“我说200,他想加,但是他掏遍了所有兜,就剩几十块了,我说不行,他说那下次来再加。”

腾飞盯著小灰,一脸的迷惑不解,人怎么能单纯到这个程度,问什么说什么?

另外那一百,只要她不说,那就是她自己的,她为什么要说出来?

周小晴说道:“我靠,你是真敢要啊。”

小灰还是傻傻的说:“飞哥说了啊,他们要是提条件就加钱。”

腾飞的嘴驀地歪了起来,那是一种很欣赏的笑,而后当眾表扬道:“看见了吗?都学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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