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经常陪伴瑶瑶的原因,小爱的母亲很喜欢我,她给我拎的这袋麻不值钱,但心意让我很感动。

我说:“好,谢谢阿姨,您先放那吧。”

不管说什么,我俩都一动不动,像是两具死尸似的平躺著,被子也平整的盖住全身,就露一个头。

大概两秒钟后,小爱的母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交待了一句,“这个很好吃,一会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网上有句调侃怎么说,你大爷还是你大爷,你大妈还是你大妈,毕竟是风风雨雨走完多半辈子的人,什么没见过?什么不知道?

小爱的母亲走后,她立马起身找衣服穿,还红著脸责怪我,“属狗的啊,大白天的,还不关门!”

我笑著去拽她,被她用手打到一边,我也起身穿好衣服,指著小爱说道:“跑不了你,今晚我得好好弄弄你!”

她红著脸嗔道:“整了一身汗,討厌死了。”

时光似乎在这一刻慢下来了,我看著她那张成熟的脸,看著她腰上的赘肉,看著她餵食小狗的样子,我觉得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我们的爱里充满了感动,我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对她!

过了没一会,也就我刚去洗了把脸的功夫,大门外就响起了口哨声。

我下意识往大门的方向看去,小爱的母亲临走时,將大门关上了,此刻瑶瑶应该是躲在大门边上吹口哨,这是隔空呼唤我呢。

应该是瑶瑶听她奶奶说,看见我回来了,瑶瑶著急找我玩。

我连脸都没擦,湿漉漉的就出去了,推开大门的缝隙,先是探出脑袋探查了一圈,没想到瑶瑶忽然从门柱后边跳出来,大声喊道:“呱!”

她想嚇我一跳,我也很配合的哆嗦了一下,引得瑶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小孩子真好,你说什么她都信,你明明在演戏,她也依然觉得有趣,这一刻我很希望瑶瑶一辈子都別长大,永远留在这个年纪。

別长大了,別去跟社会对线了,將单纯快乐永恆延续吧。

我走上去一把抱起瑶瑶,再次让她坐到我的脖子上,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抱著她时间久了,胳膊会很酸,驮在肩膀上的话会好很多。

瑶瑶抱著我的额头,奶声奶气的问:“叔叔,你这几天去哪了?”

“叔叔回家了。”

“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瑶瑶问道。

一时间给我问恍惚了,是啊,这半年来的相处,我愈发的深爱小爱,愈发的喜欢瑶瑶,我似乎要扎根在这片新的土壤里了。

“是老家,我出生並长大的地方。”

“叔叔,你回老家做什么了?”

“看望我的爷爷了。”

“你的爷爷长什么样呀?”

瑶瑶的话,让我驀地想起摆放在我老家客厅中间的那张黑白遗照,印象中我的爷爷脸上有著古铜色的皱纹,手上的皮又厚又硬,背有些驼,小腿肚上的皮肤往下坠著,平日喜欢戴一顶草帽,背著双手在田间地头走来走去。

但我跟瑶瑶说的是,“他笑起来很慈祥,很和蔼,他说话永远不会大声,他遇见什么事都永远是一副平静的样子,他像是平原乡村里的一条小河,寂静无声的流淌过所有岁月。”

“如今,他不在了。”我的声音很小,很安静,瑶瑶似乎被我的情绪感染,也很平静的问我:“那他去了哪里?”

“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他去哪里做什么呀?”

“去找他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了。”

瑶瑶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

我认为爷爷彻底解脱,去享福了。在那个遥远的地方,他会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他又可以重新做回小孩儿了,他又可以被长辈们疼爱了。

我向上天祈祷,人间卷,天堂就別再卷了,让那些去了的人,都好好享享福吧。

“瑶瑶,走,我再送你个礼物。”

“好哇!好哇!”

我拉著她的手,奔跑在公路的边缘,跑到了村子外边,跑到了开满桐树的地方,我从地上捡起了许多的桐树,提在一个小塑胶袋里。

然后我俩坐在树下,我用一根毛衣线,穿透那些桐树的骨朵,那一个个骨朵像是迷你版的小铜钟,这么一颗一颗的串起来之后,猛的看起来像是一条咖啡色的橡皮蛇。

由於瑶瑶全程目睹了我做这条“蛇”的过程,她从开始的期待,疑惑,到最后的欣喜,她抓著那条小“蛇”欢快的跑著,我说:“回家之后,你把蛇藏在背后,看见姥姥姥爷的时候,忽然掏出来,保准嚇他们一跳!”

瑶瑶咯咯的笑,重重的点头,“好!”

等我们走回去的时候,瑶瑶大老远就把双手藏在背后了,到大门口看见小爱的母亲,就神秘兮兮的说:“姥儿,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是什么呀?”小爱的母亲正在做针线活,连头都没抬,有些不经意的问道。

瑶瑶忽然从背后拿出那条“蛇”,並在手里晃了两下。

“哎哟我的妈呀!”小爱的母亲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扔下手里边的针线就要跑,可给瑶瑶笑的喘不过气了。

“你这调皮孩子!”在確定那不是一条蛇之后,小爱的母亲没好气的盯著瑶瑶,但转瞬脸上又浮现出了笑意。

然后瑶瑶就用这一招,嚇姥姥,嚇姥爷,並且在我的攛掇下,嚇的小爱甩手洒了狗粮,扭头就跑。

可给瑶瑶高兴坏了,回头看向我的时候,笑的更大声了,我俩仿佛一起做了坏事,又一起心照不宣的笑。

晚上,我亲自下厨,给小爱做了一顿饭,也没什么特別的,就是一些家常菜,小爱尤其喜欢炒土豆还有我做的醋鸡蛋。

其实那个醋鸡蛋的做法,是我在bj的餐厅里工作的时候学的,做出来確实好吃。

晚饭后我俩手拉著手一块出去散步消食,我们顺著村子东边的公路,漫无目的的走,走著聊著,聊以前,聊现在,聊未来。

“要不今年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回家吧?”我忽然侧头看向小爱。

小爱一愣,有些紧张道:“见你父母吗?”

“对!”

“啊?这……”她明显吞咽了下口水,有股被喜悦冲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侷促感,“这……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啊。”

我笑道:“这不还有小半年呢,慢慢准备!”

“可是……他们会喜欢我吗?”小爱有些不自信的说道。

我俩坐在一片树林的边缘,然后我捡了一片大树叶,铺在我旁边,示意小爱坐在树叶上。

等她坐下后,我说:“我的父母,跟別人的父母可不一样,不是说他们是我的爹娘,我就故意帮他们说好话,往他们脸上贴金。”

“他们一点都不传统,他们从不干涉我,哪怕遇到一些他们不理解的事情,我的母亲也永远是相信我的判断。”

“至於我父亲,怎么说呢,属於心里有想法,但基本都不说的那种。”

说到这,我忽然一改腔调,说道:“不是,我发现我被你带节奏了,你这是什么话?你很差吗?你这么漂亮,这么能赚钱,还对我这么好,根本就挑不出缺点,你担心啥呀?”

小爱说:“我结过婚,有过孩子的,你不知道,乡下人看重这个,总觉得有了孩子,再跟著別人过的话,不会死心塌地。”

我甩甩手,“嗐,你是跟我过,又不是跟我爹娘过,咱俩乐意就行了,那种父母一个劲阻拦的,不外乎两种,第一就是父母真的能看穿对方的人品,知道自己的孩子跟著对方很可能不会有一个好的將来。”

“第二种就是父母狗屁不懂,只会根据自己那浅薄的理解以及执拗的意愿来横加阻拦,巧了,我父母就属於中间派,他们没那么高的学识,也不会横加阻拦,你就放心吧!”

小爱点了点头,偎依到了我的怀里,小声说:“遇见你之前,我觉得人活著没啥意思,不就是挣钱,钱,上养爹娘下养孩子,老了就是一抹黄土。”

“遇见你之后,我发现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有趣了,哪怕眼前这片树林,我生长在这里很多年都没怎么来过,可是有你在,我觉得它真美好,听著虫鸣鸟叫,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其实我能感觉到,小爱在她前夫那里受伤比较严重,她在我面前几乎只字不提跟前夫任何有关的,哪怕稍微有些牵连的事,或者话题都不会说一个字。

我也逐渐从之前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我忽然觉得,人这一辈子,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走,那就做一朵隨风飘的蒲公英吧,落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在跟小爱交往这半年的时间,我慢慢的发现,她外表是一个女强人,其实她內心还是一个小女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会钻进我的怀里,像个八爪鱼似的抱著我,缠著我。

我搂著她,吻著她,我俩的舌头像是两条斗鱼,刚接触到一起的时候就要打架。

起初是凶狠的,凌厉的,谁也不服谁,势必要打死另外一方的样子,慢慢地,两条鱼的精力没那么旺盛了,就开始了回合制,你来我往般的爭斗,打到最后的时候,筋疲力尽,它们再没了恨意,再没了爭斗的意愿,而是握手言和,如胶似漆的融合在了一起,一时间有些分不清彼此。

看似它们斗累了,可一旦把它们分开,它们就会发了疯的思念对方,要不顾一切的与对方重逢,要冒著窒息的风险开启新的交战。

原来充满了人情寡淡的世界,也可以变的如此柔软。

小爱眼神迷离的看著我,微微喘著气说:“咱们回去吧……”

“不回!”

她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我就拉著她朝树林深处走去,小爱往后拽著我的手,说:“里边太黑,我怕。”

我尝试著用半生不熟的天津话,缓解她的紧张,我说:“结界,你跟我进去,让我耐耐,咱俩咬个鱼儿,猫猫个个,再崩一锅。”

小爱笑了,但还是往后挣脱著说:“我真没进去过,我怕黑。”

“只要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要怕。”我坚定的说。

在树林里,在没有光的地方,在充满虫鸣鸟叫的深处,我像是一头春天里在草原上狂奔的雄狮,不顾一切的扑向猎物,小爱一边阻拦我一边说:“我怕有人看见……”

我喘著粗气说:“是啊。”

“天能看见,地也能看见,它们会帮我们永恆的记录下这一切,等到十年后,二十年后,等到我们老去的那一天,我们推著轮椅走在大地上,抬头仰望星空时,就会看到青春年少,热血张狂的我们,发疯吧,跟著我发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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