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倒还没咕嚕叫唤,毕竟从家里出来时,怀里揣了三个苞米麵贴饼子,走一路暖一路,现在掏出来啃还是温乎的。

他摸著下巴上新冒出来,有些扎手的胡茬,眼神锐利地扫视著这一片覆盖著厚厚积雪的地势。

开阔平缓,四周没什么高大密实的林障遮挡,视野相当不错。

而且地势相对平坦,背靠著一小片山坡,是个能放开手脚使傢伙的地方。

“嘖……”

他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犹豫的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三转,最终还是被一股冒险挣大运的劲儿占据了上风。

干!干票大的!

不然白溜达这大半天,骨头架子都冻透了,连根毛都带不回去,忒他娘的憋屈!

一咬牙,他下了决心。

收敛心神,朝著记忆里奎爷以前提过,常有野牲口活动的一处背风的山樑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摸了过去。

许是那点狠劲儿,真被老天爷瞅见了。

约莫走了一袋烟还多点儿的工夫,前面一片掛满冰雪琉璃的灌木丛边上,骤然闪过一抹鲜亮的色彩!

定睛一看——

好傢伙!一只拖著长长绚丽尾翎的公野鸡!

那羽毛在雪地里,跟开了屏的孔雀似的扎眼。

旁边不远处,还有一只穿著麻栗色“隱身衣”,不起眼的母野鸡,正缩头缩脑地用爪子刨开积雪,啄食著下面的草籽。

陈冬河心头一喜,立刻矮下身,像一头发现猎物的黑豹般,无声地向前潜行。

积雪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距离拉近到百十米左右时,他停住脚步,从背后抽出了硬木弓,搭上一支磨得雪亮,三棱箭头泛著寒气的箭矢。

屏息!开弓!

弓开满月,弓臂被强大的力量,拉得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声音。

鬆手!

篤!

这一箭势大力沉,带著破空声精准地穿透了公野鸡的胸腹。

那斑斕的翅膀顿时疯狂扑棱起来,搅动起大片白色雪雾,发出悽惶的“咕咕”哀鸣。

旁边的母野鸡顿时嚇得魂飞魄散,翅膀刚扇起,屁股撅起要逃命——

又是一道箭影!

噗嗤!

第二支箭眨眼即至,狠狠穿透了母野鸡的胸腹。

它连叫都没能发出,在地上扑腾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陈冬河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一路小跑过去,拎起两只还在微微抽搐的猎物。

他並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收进空间,反而提著它们,径直来到刚才就留心观察好的位置——

山坳里那块最为开阔平坦、像个天然晒穀场的雪地中央。

他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磨得锋利的短匕,直接给野鸡来了个开肠破肚,鲜血和內臟沿著匕首割开的豁口,哗啦一下淌在洁白平整的雪地上,迅速晕开一片刺眼的鲜红。

鸡肠子、鸡心肝肺,还有嗉囊里没消化完的草籽、树籽颗粒,被他动作麻利地掏出来,“啪啪”几声一股脑儿全甩在了光洁无痕的雪面中央。

顿时,洁白的雪地上,一股浓烈得化不开,带著铁锈甜腥气的原始味道,瞬间被寒风席捲著扩散开来。

这些鸡杂,在村里头也是能换半斤口粮的紧俏玩意儿。

省著点剁碎了拌点咸菜丝儿,或是加点辣子炒一炒,都是穷苦人家难得沾点荤腥的下饭菜。

但今天,陈冬河打算拿它们作饵,再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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