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气氛在肉燉好之后达到了顶点。

隨著老村长一声吆喝“开锅嘍”,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乌泱泱地涌向了那两口热气腾腾的大锅。

那香味早已把人的魂儿都勾走了。

一锅燉的是吸饱了肉汁的土豆块,另一锅燉的是软烂入味的萝卜条。

汤麵上飘著金黄的油和呛鼻子的干辣椒段,浓郁的香气混合著柴火味,让人口水直流。

村里人长年累月不见荤腥,肚子里缺油水,此刻闻著这喷香的味道,个个眼睛发亮。

孩子们捧著豁了口的粗陶碗,眼巴巴地盯著大勺,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不断地小声催促大人快点往前挤。

不管什么时候,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

陈冬河不但给大傢伙分了实实在在的肉,还熬了这么两大锅香飘十里的骨头汤。

两个直径足有一米五的大锅架在大队门前,热气腾腾,只要是村里的人,人人有份,管够!

这手笔,这心意,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说不出半点不是。

分肉和领汤的场面异常秩序井然,大家自觉地排著队,每家领到那指头宽的一条冒著油光的肉时,脸上的笑纹都深了许多。

拿手指捻捻那雪白的猪油,再小心翼翼地包进带来的干树叶或油纸里,藏进最深的衣兜。

捧著热汤碗的人,无论大人小孩,都迫不及待地吹著气,然后呲溜呲溜地吸上一口滚烫的热汤,脸上立刻露出满足和舒畅的表情。

热闹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才渐渐散去,只剩下一些年轻的妇道人家在收拾锅碗瓢盆。

架起的两口大锅却没有立刻收起来,里面还留著不少没捞乾净的肉骨头和煮烂的菜碎。

老村长乐呵呵地咂摸著嘴,看著锅底:“甭收,明天再添水,把各家刮盆底刮出来的剩饭倒进去一起熬一锅浓汤,这味儿香著呢,不能糟蹋。”

“各家明儿早上拿碗来,还能喝碗油汪汪的肉汤,泡点乾粮,美著呢!”

陈冬河看李雪默默回了家,那纤细的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立刻跟在了后面。

等她家那扇熟悉的院门吱呀一声关上,他才快步上前。

等李雪准备落门閂时,他急忙伸手挡在了门框上。

“谁?”

李雪嚇了一跳,身子猛地一顿,低声问道。

看清是陈冬河后,她立刻笑了,眉眼弯弯,清冷的月光下,笑容格外温暖。

“冬河哥?快进来坐!外头冷,进屋烤烤火。我娘昨天还念叨呢,说你们家给的熊肉太多了,让咱家跟著沾了天大的光。”

“不多,一点都不多。”

陈冬河没进屋,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堂屋黑著,里屋透出一点昏黄的煤油灯光,隱约能听到压抑的咳嗽声。

“我看李婶没去大队,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咳得厉害吗?”他语气带著关切。

李雪眼神微微暗淡,轻声道:“我娘不爱凑热闹,人一多,她喘气儿就不顺,怕咳嗽起来扫了大家的兴。”

“我把分到的骨头汤和土豆端回来了,在家小炉子上燉著呢,给娘捂在炕头暖和著。”

“冬河哥,你盛汤的时候,还悄悄给我碗底藏了块带筋的腿肉……”

她声音越来越小,带著一丝羞涩和感动。

陈冬河笑了笑,把一直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递过去一个用厚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这个给你,给婶子补补身子。”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等再过段时间,开春暖和点了,积雪化乾净路好走些,我借车带著你和婶子去趟市里医院,咱好好看看。”

“老这么咳拖著也不是办法,得治。钱的事儿你別操心,有我呢!”

李雪借著清冷的月光,看清陈冬河递过来的油纸包,以及他肩上那杆三八大盖枪管上掛著的东西,忍不住惊讶地捂住了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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