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觉醒台的。
他的大脑一片混沌，耳边充斥著各种嘈杂的声音，有毫不掩饰的嘲笑，有故作姿態的嘆息，还有窃窃私语的议论。这些声音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进他的神经里，绵密而尖锐。
他走过的地方，人群会像摩西分海般，下意识地向两边退开一步，空出一条尷尬的通道。那些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同学，此刻都避开了他的目光，仿佛与他多对视一秒，自己也会沾染上“f级废柴”的晦气。
他回到了班级的角落，默默地坐下，將自己缩进阴影里，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道被光芒簇拥的身影，穿过眾人的追捧，来到了他的面前。
是苏清雪。
她的周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將所有的喧囂都隔绝在外。校长和几位市里来的大人物正满脸堆笑地跟在她身后，想要和这位未来的天之骄女说些什么，却被她一个礼貌而疏离的眼神制止了。
她站在林风面前，投下的影子恰好將他完全笼罩。
“林风……”她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但其中夹杂著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你別太难过，生活系职业……其实也很重要的。”
她努力地组织著语言，试图安慰他：“你看，那些强大的战斗团队，也需要药剂师提供补给，需要锻造师打造装备。採集师是所有生產职业的基础，未来的后勤保障都离不开你这样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她看到了林风的眼神。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自卑。那份过分的平静之下，隱藏著的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將两人隔绝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你这样的……”
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是啊，我这样的。一个f级的採集师，註定要为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s级天才服务，在泥泞的矿洞里敲打矿石，在遍布毒虫的沼泽里採摘草药，用自己的卑微，去成就你们的伟大。
这些话，林风没有说出口。他只是静静地看著她，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斩钉截铁的疏离感。
苏清雪的心猛地一颤，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变得无比陌生。她想再说些什么，但她身后那些大人物们恭敬的催促声，以及周围投来的无数道目光，让她无法再在这里久留。
她是被万眾瞩目的天之骄女，而他，是无人问津的尘埃。
“我……我先过去了，等仪式结束，我再来找你。”苏清雪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离去。
看著她重新走入那片属於她的光芒之中，林风缓缓地垂下了眼帘。
怜悯，比嘲笑更像一把刀子。
……
觉醒仪式后续的流程，林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像个局外人一样，麻木地等到仪式结束，然后第一个走出了体育馆。
炽热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学校门口的巨大光幕gg牌上，已经用最醒目的红色字体，播报著今天最劲爆的新闻：
【热烈祝贺！我市第三高级中学诞生s级天才！『冰霜女皇』苏清雪未来可期！】
下方还配上了苏清雪在觉醒台上，被冰蓝色光柱笼罩的绝美照片。
街道上，行人们驻足仰望，纷纷发出惊嘆和羡慕的议论声。
林风拉了拉衣领，將自己埋得更深，快步穿过人群，像一个逃兵。
回家的路，从未如此漫长。
他住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小区里，父母都是最普通的工薪阶层。为了能让他有更好的资源，衝击一个好的战斗职业，家里省吃俭用，甚至给他买了一瓶昂贵的“初级精神力药剂”。
那瓶药剂，掉了家里近三个月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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