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陆的王座与星海的赌桌

绿洲中央穹顶的沙盘，如今已扩展为一幅覆盖全球的巨幕。北美大陆的版图，绝大部分已被代表绿洲网络的、生机勃勃的蓝色光晕覆盖。亚特兰大的“自由军团”残部在真空物流管道切断补给线和一座“堡垒级”平台悬浮在城市上空的巨大阴影下，签署了无条件解散武装、併入绿洲体系的协议。墨西哥城的混乱以泰拉集团核心实验室被起义民眾攻破、残余高层乘飞船逃亡（被涅墨西斯標记追踪）而告终，新的“伏尔甘-生態”联合节点正在生化污染区的边缘快速建立。盐湖城、芝加哥、中央平原“粮仓”…无数节点如同星辰般点亮，由真空物流的“钢铁血脉”和蜂群构筑的“根脉神经”紧密相连，脉搏强劲有力。

北美大陆的王座，已然铸就。而绿洲的目光，已投向更广阔的棋盘。

穹顶內，气氛肃穆而微妙。巨大的全息投影分割成数个区域，分別显示著：

* **日內瓦（欧洲共同体临时总部）：** 背景是古老的联合国会议厅，但与会者脸上再无旧日的从容，只有掩饰不住的焦虑和疲惫。代表们穿著考究却陈旧的西装，眼神紧盯著屏幕。

* **新重庆（亚洲復兴联盟首都）：** 场景是更具未来感的穹顶会议室，与会者多穿著功能性服装，神情更为內敛，但紧抿的嘴唇暴露著压力。

* **南极洲边缘（绿洲前哨基地“冰棱”）：** 画面是暴风雪呼啸的冰原，背景隱约可见蜂群构筑的半埋式基地轮廓，以及远处冰盖上矗立的巨大深空探测阵列天线。

齐岳站在沙盘主控位，帕南、大卫、露西分立两侧，如同拱卫。他们的形象被实时投射到日內瓦和新重庆的会场。

“齐岳先生，”日內瓦会场，一位白髮苍苍的欧洲代表声音乾涩，“贵方在北美展现的…力量，令人印象深刻。但欧洲共同体拥有悠久的歷史和独立的主权，我们寻求的是基於平等、互惠的技术合作，而非…”

“平等？”帕南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当你们的『阿尔卑斯屏障』后面，那些被你们称为『企业安保』的武装机甲数量超过正规军三倍时？当泰坦工业、诺斯安防这些巨头的私人武装在你们的城市里划地为王时？平等在哪里？”她调出数据流，直接投射到对方屏幕上：清晰的卫星图和情报显示，欧洲各大企业拥兵自重，划分势力范围，所谓的共同体政府形同虚设。

新重庆的代表，一位面容冷峻的中年女性，沉声道：“绿洲的模式有其先进性，但亚洲復兴联盟已有效整合了境內企业力量，维持著稳定与发展。我们更关注…”

“稳定？”这次是露西开口，声音清冷如冰。她调出亚洲区域的生態监测图，大片刺目的红色標记著严重的核污染、生化泄露和生態崩溃区域。“『稳定』地让三亿人生活在强辐射阴影下？『稳定』地纵容『龙腾重工』在湄公河流域进行非法的环境改造实验，引发大规模物种灭绝？你们的『整合』，只是让企业的毒瘤穿上了官方的制服。”

齐岳抬手，制止了帕南和露西的进一步质询。他目光扫过两个会场，声音平静，却带著千钧之力：

“绿洲的目標，並非统治地球。旧世界的秩序，建立在掠夺、污染和永无止境的內部消耗上。它已经失败了，证据就在你们脚下焦灼的土地和头顶浑浊的天空。”他指向南极洲的画面，“而人类的未来，在那里——在星海之中。”

南极洲“冰棱”基地的画面被放大。背景中，那座由蜂群构筑、依靠地热和微型聚变供能的深空探测阵列正缓缓转动。紧接著，画面切换到阵列核心控制室。蜂群核心的分体悬浮其中，投射出令人震撼的星图——並非太阳系，而是標註著数个可能存在类地行星的遥远星系坐標！同时展示的，还有蜂群对月球氦-3富集区、小行星带稀有矿產的精確定位图。

“我们探测到的深空坐標，资源丰度远超地球残骸。”齐岳的声音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诱惑，“但通往星海的道路，需要整个地球的力量。绿洲拥有开启大门的钥匙——反重力技术、蜂群纳米建造、高效聚变能源、生態穹顶技术。我们可以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