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剑魄惊寒

大竹峰守静堂前。

黑节竹沙沙作响，细碎的阳光穿过竹叶缝隙，在青石地上洒下点点金斑。风本是暖的，裹著竹叶清气，可此刻演武场中央，空气却冷如冰窟。

齐昊一身月白长衫，纤尘不染，嘴角噙著惯有的温和笑意，目光落在对面李青云身上，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轻视，如同看稚子舞弄木剑。

而林惊羽身姿挺拔如出鞘利剑，目光沉静，只在扫过李青云时，锐利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青云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同，沉凝內敛，隱隱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锋锐。

“李师弟，”齐昊声音清朗，带著一丝长兄般的从容，“同门切磋，点到即止。你既有此雅兴，为兄便陪你印证几招。”话语轻鬆，仿佛应下的是场风雅游戏。

说著便祭出了仙剑，道：“剑名，寒冰”。

李青云看著对面极其装的齐昊，“切”，不屑的切了一声。

其实李青云本身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他是一个极其尊师重道人，但是为了打破齐昊那清高的装叉模样，他必须要气死齐昊，让他在田灵儿心中的形象大损。

没办法啊，都是为了灵儿师姐和张小凡的幸福啊。

齐昊见其不屑的样子，心中的怒火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这辈子受的气，可能都没有今天一天受的气多。

他手腕隨意一抖，掌中那柄通体晶莹、寒气四溢的“寒冰剑”向前轻描淡写地一递。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森白剑气无声裂空，直刺李青云面门！剑气过处，空中水汽瞬间冻结成无数细碎冰晶，簌簌坠落，刺骨寒意瞬间瀰漫开来，连远处观战的张小凡都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李青云瞳孔深处，一点锐芒骤然亮起！

他並未退避，手中“镇灵渊”发出一声低沉而亢奋的嗡鸣。剑身微颤，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本能的锋锐感瞬间流遍李青云四肢百骸。

他清晰地“感知”到那道森白剑气的轨跡、速度、乃至其核心寒气流转的薄弱之处！

这並非是他看出来的，而是先天剑体赋予的，对“剑”本身最本源的洞察。

“鏘——！”

“镇灵渊”精准无比地斜斜点在森白剑气侧翼七寸之处！没有硬撼其沛然巨力，而是如同庖丁解牛般，点在了其流转脉络最脆弱的一个节点上！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那道看似势不可挡的寒冰剑气竟如同撞上礁石的浪，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轰然炸裂成漫天冰屑！

李青云身形只是微微一晃，脚下青石裂开几道细纹，握剑的手稳如磐石。

“咦？”齐昊脸上的从容第一次被打破，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他这隨手一剑，虽未尽全力，却也绝非第六层修为能如此轻描淡写化解的。

惊讶瞬间化为一丝被冒犯的薄怒，齐昊眼神微冷，身法展动，如流云舒捲，瞬间欺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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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剑在他手中幻化出漫天森白剑影，如同捲起一场凛冬风暴——玉清境界第八层修为全力催动的“寒星碎玉”剑诀！剑气纵横，嗤嗤作响，每一道都带著冻结骨髓的寒意，演武场地面迅速覆盖上厚厚的白霜，空气温度骤降，呼吸都带出白气。

李青云的身影瞬间被这片致命的剑影寒潮淹没！

然而，在旁人眼中狼狈的左支右絀下，李青云的內心却是一片奇异的澄澈与亢奋。

先天剑体赋予的恐怖感知力全力运转！

齐昊那迅疾如电、精妙繁复的剑招轨跡，在他“眼中”仿佛被放慢了数倍，每一剑刺出的角度、真元流转的节点、甚至剑招转换间那微不可察的剎那间隙……都纤毫毕现！

他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操弄扁舟，“镇灵渊”在他手中化作一道灵动不羈的青光。

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地切在对方剑势流转的节点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上！

“镇灵渊”与寒冰剑每一次碰撞，都並非硬撼，而是发出一种沉闷、短促、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每一次接触，李青云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寒冰剑內部那沛然寒冰真元的每一次奔涌与律动！

“叮！嗤！鏘！”

刺耳的摩擦声密集如雨，李青云衣袍被凌厉的剑气余波撕裂出数道口子，鬢角染上白霜，看似险象环生，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如同打磨中的绝世剑胚，锋芒渐露！

手中的“镇灵渊”，在无数次与仙剑的碰撞和先天剑体气息的浸润下，剑身深处竟隱隱透出一层极其內敛、却令人心悸的暗金色泽，仿佛沉睡的古剑正在甦醒。

“够了！”齐昊终於彻底失去了耐心，一声冷喝如同寒冰炸裂。被一个第六层的小辈如此“戏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周身气势轰然爆发，恐怖的寒潮席捲四方，地面冰层增厚数寸！

他双手握剑，高举过顶，寒冰剑光芒暴涨，剑尖凝聚的寒气疯狂压缩，化为一点幽蓝深邃、仿佛连目光都能冻结的冰核！

“霜凝九州！”齐昊厉声断喝，俊朗的面容因全力催动真元而微微扭曲，带著一丝狰狞。

那点幽蓝冰核骤然膨胀，化作一道巨大无比、如同极地冰川崩塌般的幽蓝剑罡，带著冻结万物的死寂意志，朝著李青云当头轰下！剑罡所过之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空气被彻底冻结、粉碎！

这是齐昊含怒的全力一击，再无半分保留！他要以绝对的力量，將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连同他那柄诡异的“镇灵渊”，彻底冰封碾碎！

就在那毁灭性的幽蓝寒流即將吞噬李青云的剎那，他眼中压抑已久的锋芒终於彻底爆发！如同尘封万载的神剑一朝出鞘！

“破！”

一声清越的断喝，似龙吟，似剑啸，瞬间刺破冻结的空气！李青云体內，积蓄到顶点的第六层巔峰太极玄清道真元，与他先天剑体那沉寂万古的先天锋锐之气，在这一刻完美交融，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