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底的东莞,

正是一年中最难熬的时节。

空气里饱含著厚重的湿气,与徘徊不去的低温纠缠在一起,

织成一张无形无质却无所不在的寒网,將整座城市紧紧包裹。

天色暗得早,刚过傍晚六点,暮色便已四合,

將这座世界工厂笼罩在一片灰濛濛的氤氳之中。

远近的厂房和街巷次第亮起灯火,勾勒出冰冷都市的轮廓。

李湛回到长安镇时,正是华灯初上。

凤凰城夜总会璀璨的霓虹在寒夜里格外醒目,却也透著一股暖意。

他推门下车,跟从驾驶室出来的大牛一起走向灯火通明的大大堂。

“湛哥!”、“老板!”...

沿途遇到的工作人员纷纷恭敬地打招呼。

李湛只是微微頷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脚步未停。

他周身散发著一股低气压,让原本喧闹的大堂也安静了几分。

两人穿过喧闹的前场,经由內部通道,来到建筑后方一个极为隱秘的私人车库。

车库里灯光昏暗,

老周和水生如同两尊沉默的雕像,已经守在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旁。

见到李湛,两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余寒暄。

几人迅速上车,车门滑拢,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车辆悄无声息地驶出车库,

迅速融入了长安镇流光溢彩却又寒意森森的夜色之中。

车子並未驶向镇中心,而是朝著相对偏僻的郊区方向开去。

水生坐在副驾驶,戴著耳麦,专注地聆听著什么,同时不时瞥向后视镜。

行驶了约莫十多分钟,穿过几条冷清的街道后,

他摘下耳麦,回头对后座的李湛低声道,

“湛哥,反覆確认过了,后面很乾净,没有尾巴。”

匯报完,水生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

“早上的事…

是我布置的防御出了漏洞,没保护好嫂子,责任在我。”

作为安保的负责人,

林夏在他眼皮底下受伤,这无疑是严重的失职。

李湛的目光从车窗外流转的夜景收回,落在水生身上,没有责怪,

但眼神里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冽。

他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却蕴含著力量,

“这次是意外,对手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你和兄弟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反应迅速,处置果断。”

他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来,

“但是,水生,干我们这一行,

敌人不会因为我们做好了九十九次而放过第一百次的疏忽。

一次的失误,就可能满盘皆输。

这次是万幸,夏夏没有生命危险。

我要的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要你记住这个教训,

往后的每一步,都要比过去想得更周全,看得更严密。

明白吗?”

水生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湛没有苛责,反而让他肩上的压力更重了几分,

“明白,湛哥!

我会重新梳理所有安保环节,绝不会再有下次!”

车內重新陷入沉默。

黑色的商务车如同幽灵般,朝著镇外那个关押著刘世杰的废弃化工厂方向,疾驰而去。

——

废弃化工厂深处,

一间锈跡斑斑、瀰漫著霉味和尿臊味的车间里。

刘世杰被捆在一张铁椅上,早已没了人形。

短短几日的“特殊照顾”,

让他眼眶深陷,脸颊肿胀,嘴角残留著乾涸的血跡和呕吐物的污渍。

原本名贵的衣服也变得破烂不堪,沾满污秽。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嘴,因为牙齿早已被李湛叫人一颗颗敲掉,

使得他整张脸都凹陷下去,像是个风乾的老太婆。

然而,当李湛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出现时,

刘世杰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竟然还能迸射出毒蛇般的怨恨和恶毒的光芒。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试图咒骂,却只能漏出含混不清的气音。

李湛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著这副惨状,

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只有冰冷的厌恶。

“刘少,別来无恙?”

李湛的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迴荡,带著一丝讥誚,

“给你安排的『特殊服务』,还满意吗?”

刘世杰奋力挣扎,铁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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