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和恐惧同时攫住了陈平。
机会就在眼前,但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像一块石头一样趴著,又耐心地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鼾声依旧,没有变化。
不能再等了。
巡逻队隨时可能转回来。
他像蛇一样,贴著地面,利用田埂和灵稻的掩护,缓慢地向著灵田边缘蠕动。
手中的硬木棍,此刻成了他唯一的依靠和武器。
他不敢深入,只敢在最边缘的一小丛稻子旁停下。
灵稻的叶子在夜风中,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陈平伸出手,指尖因为紧张和寒冷微微颤抖。
他摸到了沉甸甸的稻穗。每一粒穀子都饱满坚硬,散发著诱人的气息。
他只需要一粒,一粒就好!
他选中了稻穗末端,一颗看起来最饱满的穀粒。
左手小心翼翼地拢住稻穗,右手紧握著那根硬木棍。
他用棍子那被磨得相对尖锐的一端,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去撬那颗穀粒与稻穗连接的细小枝梗。
动作必须极轻,极稳,不能碰响周围的叶子。
汗水瞬间就浸透了他的后背。
时间仿佛凝固了。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擂鼓般的心跳。
每一次轻微的撬动,都將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汗水流进眼睛,刺痛,他也不敢眨眼。
硬木棍的尖端不够锋利,撬起来很吃力。
好几次,尖端滑开,差点戳到旁边的穀粒。
每一次失误,都让陈平嚇得魂飞魄散,心臟几乎停止跳动。
他从来没偷过东西,现在脑子都感觉无法思考问题了……
陈平他只能死死咬著牙,嘴唇都咬出了血,强迫自己稳住手。
一点,一点……终於,“咔”一声极其细微的脆响,那颗稻穀粒终於脱离了稻穗!
成了!
陈平闪电般缩回手,將那颗宝贵的穀粒死死攥在手心。
冰凉的、坚硬的触感,却像烙铁一样烫著他的掌心。
他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立刻將穀粒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
动作快如闪电。
就在这时,草棚的方向传来一声含混不清的嘟囔!
鼾声停了!?
陈平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像被钉在了地上,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耳朵竖得笔直,捕捉著草棚里最细微的动静。
翻了个身……咂咂嘴……接著,那沉闷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陈平像虚脱一样,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后背一片冰凉。
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
他不敢再有任何停留,立刻用最快的速度,依旧紧贴著地面,沿著来路,手脚並用地爬了回去。
直到重新钻进窝棚那熟悉的、充满霉烂气味的黑暗中……
如此,他才敢喘气,心臟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著,几乎要破膛而出。
他靠著冰冷的土墙滑坐下来,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后怕像冰冷的潮水,一阵阵涌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颤抖才渐渐平息。
成功了!
他伸手入怀,摸索著,指尖触碰到那颗坚硬、冰凉的小东西。
他把它掏了出来,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著唯一的生路。
现在!
他心念一动,强烈的眩晕撕裂感再次袭来。
嗡!
黑土地的气息瞬间抚平了他所有的恐惧和后怕。
头顶乳白的月光,此刻显得如此安全。
他摊开手掌。
一粒饱满的、带著青绿色泽的灵谷种子,安静地躺在他汗湿的掌心。
在柔和的微光下,它像一颗小小的翡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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