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把我请进去?

是觉得已经完全看穿了我的底细,能够稳稳地吃定我了?

有意思。

他没有半分犹豫,迈开脚步,朝著那条由尸体让出的道路走去。

他倒想看看,这个躲在后面的傢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举著火把,缓步前行。

两侧的尸体一动不动,如同沉默的雕像,但寧梧能感觉到,无数道冰冷的视线正跟隨著他的移动而转动。

当他完全走进尸群的包围圈后,他身后的那些尸体缓缓挪动脚步,將他来时的路重新堵死。

退路被切断了。

这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会面。

通道的坡度在持续向下,脚下的石板路也愈发平整。

走了约有三百步,前方的黑暗豁然开朗。

他走出了狭窄的通道,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

这个洞穴的规模超乎想像,穹顶高得望不见顶,四周的岩壁也远在火光的照明范围之外。

而在洞穴的正中央,有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形石台,打磨得非常光滑。

奇特的是,在洞穴的顶部,有一个小小的孔洞,一束清冷的月光正好从那里穿透而下,精准地投射在圆台的中心,形成了一块明亮的圆形区域。

这景象,真像是舞台上打了一道聚光灯。

寧梧的目光扫过四周。

在圆台的外围,站满了更多的观眾。

密密麻麻的尸体,人类的、魔物的,数量比通道里多出数倍,它们排列整齐,静立在黑暗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將中央的舞台包围。

而在那圆台的两侧,两个熟悉的身影笔直地站立著。

一左一右,一个惨白如玉,一个漆黑如墨。

正是刚才被他亲手打碎的那一黑一白两个傀e儡。

此刻,它们已经完好无损地恢復了原状,身上看不到任何裂痕。

寧梧看著这番景象,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非但没有感到紧张,反而笑了。

那是一种压抑著怒火,却又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的笑。

“我都走到这里了,还要藏头露尾吗?”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迴荡。

“排场搞得挺大,就是主人不上台,不觉得很失礼吗?”

他的话像是启动了某个开关。

舞台中央,那片被月光照亮的区域里,凭空出现了异动。

无数道比蛛丝还要纤细的银色丝线,从上方无尽的黑暗中垂落而下,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在光斑中迅速地交织、缠绕、凝聚。

它们编织出骨骼,塑造出肌肉,覆盖上皮肤。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一个完整的人形,就在那片月光之中被创造了出来。

那人影缓缓站定。

他穿著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长风衣,衣料能吸收光线,让他身体的轮廓在明暗交界处有些模糊。

他的脸上,戴著一张没有任何纹与表情的纯白色面具,只留出两个深邃的孔洞。

分不清男女,看不出年纪。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舞台的中央,站在那束聚光灯下,身上散发著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与优雅。

仿佛他不是一个藏匿於深渊的阴谋家,而是一个即將开始演奏的艺术家。

紧接著,一个不男不女,不老不少,像是通过某种装置处理过,带著一种空灵而又不真实迴响的声音传出。

“欢迎来到,我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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