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雪中人

冷风呼啸，山林覆雪。

一座四下漏风的破庙坐落，里面几张本该年轻，但却因日夜劳作，而满是皱纹的脸庞上，写满忧愁。

“今年山君索要的供奉，又加了一成。这已经是连续三年增加了。”

“我明显感觉到，山林中的山鬼愈发多了，今年若是不能交上山君供奉，那么来年无论是进山砍柴或是打猎，都必死无疑！”

“偏偏这些年，天越来越冷了。今年冬天，只怕我家都要撑不过去，更別提筹集山君供奉，保下一年进山了。”

几个年轻人长长嘆气，语气中儘是无力，有甚者更是眼圈泛红，感到绝望。

“要不……我们归田种地吧？”

不只是谁提议，却令场面彻底陷入沉默，无人接话。

“山君供奉，咬咬牙未必没有希望凑齐。就算交不上供奉，山中虽然山鬼极多，但也未必就没有生的希望。

“可若是归田种地，却是绝交不起朝廷的苛捐杂税，而交不起，却是绝对会死！”为首的王猎户声音嘶哑沉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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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其余几人纷纷点头，无比悽然。

乱世之中，歷来都是苛政猛於虎。

若非是被官府的苛捐杂税压得喘不过起来，他们几人也不会冒著被山鬼吞吃的风险，入山砍柴打猎。

至於山君供奉，传言在午阳山深处，有一尊百年虎妖修成神躯的山君，震慑方圆百里眾山鬼妖魅。

午阳山附近靠山吃山的猎户和樵夫们，想要平稳进山，都需要定期在山君庙祀中，提供各种香火、瓜果、肉食等物品，作为供奉，以此祈福。

进行供奉的，则能得到一缕虎毛，接下一年间进入午阳山，都能较大概率避免碰到山鬼等妖魅。

就连山鬼下山劫掠百姓时，持有此物，也有较大概率倖免於难。

听著几人的谈话，其中五大三粗的年轻猎户林大树，目光落向蹲坐在角落中的少年。

原本並不属於这个世界的少年，容貌清秀，身材修长，身穿一席粗布麻衣，正一丝不苟，很是认真的为眾人屠宰打下的诸如野兔，野鸡，山鼠等猎物。

“可惜了，去年县里好不容易来了位仙师，挑选十数个少年人，做仙徒，传授可以屠戮妖魔的仙法。

“顾哥儿的天赋，就连那位仙师都有称讚，就是年龄太大，才没被挑走做仙徒。

“不然，咱们林家堡也將得仙徒庇护，有所依仗，无论是官府税收，还是山君供奉都能大大减免。”

和少年关係不错的猎户林大树，看著少年无比惋惜开口道。

其余几个猎户樵夫也都齐齐惋惜。

角落里正屠宰猎物的少年赵顾，听到这番话语，很是平静，不见丝毫波澜，更没有任何惋惜失落之情，一边忙著手中活计，一边道：

“虽不能做仙徒，不过，我家里马上就要凑够钱粮，供我到镇上周武师开的武馆中习武，將来也算是个不错的出路。”

“你懂个屁。习武算什么不错的出路。现在妖魔横行，习武又杀不死妖魔，习武有个屁用，说不定到时候妖魔第一个吃的便是武者。

“就和人们喜欢吃野味一样，武者的肉对於妖魔而言，要更加紧实劲道。”

旁边一个比较粗俗的樵夫，不禁翻了个白眼，很是轻视。

其他几个樵夫或猎户，也都是类似神情。

林大树劝道：“话糙理不糙。习武可烧钱了，还没什么效果。有这习武的钱，不如娶个腰大腿粗的壮姑娘，家里也算是能多大半个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