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事情?”陈贵妃半撑起身子。

苏定压低声音:“母妃,今日朝堂上出大事了!御史李辉弹劾秦王谋反,可皇城司搜遍秦王府,愣是没找到半点证据……”

他语速飞快,將朝堂上的情况一五一十全抖了出来,最后咬牙道。

“苏云临走前还放狠话,说要让儿臣和老四好看!”

陈贵妃听闻后,先是挑眉,隨即嗤笑出声。

“哦?这废太子倒是长本事了。”

话音陡然转冷,“一个被废的太子,没了镇国公撑腰,还能翻起什么浪?定儿你记住——”

她忽然坐直身子:“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在陛下面前立稳脚跟,摆出仁厚恭谨的样子。太子之位空著一日,你就要全力以赴。”

“陛下迟迟不立皇后,就是防著外戚坐大。陈家能给你铺路,但路怎么走,要看你自己。”

苏定下意识攥紧拳头,额角渗出细汗。

他太清楚母妃的手段。

当年宫中那位贤良淑德的淑妃,不过是挡了母妃的路,不出半月就“染疾”暴毙。

此刻陈贵妃盯著他的眼神,就像盯著件必须雕琢成功的玉器,若有差池……

“记住,別再为废太子分神,要是没有拿下太子之位,陈家的资源、本宫的心血,岂不是都餵了狗?到时候……”

她没说下去,只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

“儿臣明白!定不负母妃和陈家厚望!”

“回去吧。苏云的事,本宫会在陛下面前吹吹风,让他儘快就藩离京。”

她的眼神愈发阴冷,“皇城里有规矩护著他,出了京城,荒郊野岭的,隨便一场『意外』就能要他的命。等他一死,原先那些太子党没了主心骨,自然会四处找新靠山,这时候你可得抓住机会。”

“是,母妃!儿臣都记下了!”

苏定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倒退著退出殿门,直到宫门在身后合拢,才敢长舒一口气。

陈贵妃望著儿子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

她表面是宫里最温柔和善的贵妃,平日里总爱施捨財物给宫人,还常带著嬪妃们抄经礼佛,外人提起都夸她贤德。

可实际上,她是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

当年皇后突然暴毙,看似是急症,实则是她买通太医、安排宫女投毒,前前后后谋划了一年。

本以为皇后一死,凭著皇帝对她的宠爱,自己能顺理成章当上皇后,儿子也能名正言顺爭太子位。

谁知道庆帝从此再也不提立后这事,摆明了是防著她和陈家势力做大。

这口气她憋了很多年。

........

夕阳西下。

橘红色的余暉给皇城的琉璃瓦镀上一层金边。

街道上渐渐热闹起来,挑著灯笼的商贩吆喝著冰葫芦、桂糕,马车与行人穿梭其间。

大庆没有宵禁,百姓们晚上能隨意出门,夜市的喧囂一直能持续到后半夜。

毕竟白天忙著做工务农,只有晚上才有空逛街消费,勾栏瓦舍里的说书声、酒楼飘出的菜香,把这座都城的夜晚衬得格外鲜活。

而在皇宫外的天牢深处,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御史李辉蜷缩在稻草堆上。

他透过巴掌大的铁窗望著渐渐沉下去的夕阳,脸上全是灰败。

身上的官服早已被扯得破烂,手腕脚踝锁著冰冷的镣銬。

“一定……一定会来救我的……”

他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封弹劾苏云的密信,是有人从门缝塞进他书房的,字跡和当年提拔他的“贵人”一模一样。这些年他靠著对方暗中扶持步步高升,虽没见过真人,但也能猜到。那行文风格、那拿捏人心的手段,分明就是吏部侍郎张衡!

“吃饭了,吃饭了!”

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狱卒端著托盘走进来,托盘里的糙米饭还冒著热气。

李辉早已饿得头晕眼,抓起饭碗就往嘴里扒拉,米粒掉了满襟。

突然,狱卒压低声音,语气冰冷:“李大人,大人有令,要你上路。”

李辉手一抖,饭碗“哐当”摔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地跪地磕头,额头撞得石板咚咚响:“好汉饶命!我什么都没跟人说!求你回去告诉大人,我保证守口如瓶,绝不出卖他!”

他声音发颤,指甲抠进稻草里,“我知道是张侍郎!只要他救我出去,我愿意给他当牛做马!”

“晚了。”

狱卒冷笑一声,手掌快如闪电般拍向李辉后心。

李辉瞳孔骤缩。

“张衡!你个狗东西……敢灭口……”

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巨力震得口吐鲜血,直挺挺倒在稻草堆里,双眼圆睁著没了气息。

狱卒,也就是假扮狱卒的乱神,拍了拍手上的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没想到还真诈出来了,吏部侍郎张衡。”

他弯腰探了探李辉的鼻息,確认断气后,迅速將尸体拖到阴影里,又把摔碎的饭碗踢到角落,这才转身关上牢门,像没事人一样大步走出天牢。

黑袍在夜色中一闪,很快消失在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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