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鷺港的清晨，海风带著咸腥的凉意，吹散了薄雾。金色的阳光泼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也唤醒了这座繁忙港口的喧囂。

港口如同一锅沸腾的、充满异域风情的浓汤！

人类旅客拖著行李箱，行色匆匆地在人流中穿梭；虎人商队牵著驮满货物的高大驮兽，低沉的兽吼和商队头领粗獷的吆喝声交织；牛头人力工赤裸著肌肉虬结的上身，喊著低沉雄浑的號子，扛著沉重的货箱在栈桥上迈著稳健的步伐，每一步都震得木板微微发颤。

穿著工装、动作敏捷的暗精灵工程师手持图纸和测量工具，在巨大的货轮和吊臂间灵活指挥调度；矮小的洞穴人小贩和报童如同灵活的沙丁鱼，在人群的缝隙中钻来钻去，用尖细的嗓音兜售著热腾腾的早餐和最新的报纸。

更引人注目的是，不同种族的船员、商人甚至力工，勾肩搭背、大声谈笑、互相拍打著肩膀的景象隨处可见，空气中瀰漫著一种粗獷而真实的活力。

血腥玛丽號巨大的黑色船身如同归巢的巨兽，缓缓靠岸。船头，卡洛斯·文西少爷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极其风骚地捋了捋他那顶镶著金边的白色礼帽帽檐，金毛在晨光下闪闪发光。他下巴微扬，小眼睛里闪烁著一种“老子是开拓者”的得意光芒，声音洪亮，带著点指点江山的浮夸：

“嘖嘖嘖！瞧瞧！瞧瞧！”他手指扫过眼前这生机勃勃的港口景象，“想当年！这白鷺港还是个黑道横行、无法无天的罪恶之城！再看看现在！”他用力一挥手，仿佛在指挥一支交响乐团，“勃勃生机！万物竞发！这盛世！如小爷所愿啊——！！！”

齐贝伦元帅身姿挺拔地站在他侧后方半步，单片眼镜后的目光沉稳地扫过港口，嘴角噙著一丝恰到好处的、管家式的微笑。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袖口，声音带著一丝优雅的调侃和不易察觉的揶揄：“少爷所言极是。马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他顿了顿，推了推鼻樑上的单片镜，镜片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哼哼。”

萨兰贝尔圣女安静地站在卡洛斯另一侧。那身黑白女僕装似乎已与她融为一体，素白纤细的双手优雅地交叠在小腹前。冰蓝的眼眸透过面纱的薄纱，平静地注视著下方喧囂而充满活力的港口。阳光在她银色的髮丝和素白的面纱上跳跃，她微微頷首，清冷的声音如同冰泉滴落，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融入尘世的平和：

“善。”

马尔克斯巨大的牛头从船舷边探出来，朴素的牛眼在下方攒动的人头中急切地扫视著。他瓮声瓮气地嘟囔著，声音里带著点委屈和不解：“哞…坏女人…她…她不可能不来接俺啊…”他巨大的牛蹄挠了挠断角，困惑地皱起眉头，“…肯定是…她太矮了…俺看不见…”

一行人顺著舷梯走下血腥玛丽號。卡洛斯转过身，对著依旧站在船头、如同女武神般彪悍的玛丽夫人，双手拢在嘴边，金毛脑袋昂得老高，声音带著市井混混特有的、夸张的祝福：

“玛丽姐——！！！一路顺风——！！！祝您…一胎八个——！！！”

玛丽夫人彪悍的身影立在船头，琥珀色的独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双手叉腰，红唇咧开一个豪迈不羈的笑容，声音如同惊雷，瞬间盖过了港口的喧囂，带著海盗夫人特有的、不容置疑的霸气，响彻整个白鷺港：

“八个——？！那怎么够——！！！”她下巴一扬，声音拔高，充满了“老娘天下无敌”的自信，“老娘要——！！！”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鼓起，声音如同海啸般爆发出来：

“一胎——二十个——！！！”

“……”

港口瞬间安静了一瞬！无论是扛著货箱的牛头人、吆喝的虎人商贩、还是匆匆赶路的人类旅客…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生育宣言”震得目瞪口呆！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船头那道彪悍的身影！

卡洛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金毛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齐贝伦元帅优雅的微笑凝固在脸上，单片眼镜后的眼角剧烈地跳动。萨兰贝尔圣女冰蓝的眼眸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错愕。马尔克斯朴素的牛眼里充满了“俺数学不好但好像哪里不对”的茫然。

血腥玛丽號在玛丽夫人那豪迈的、余音绕樑的宣言声中，缓缓调转船头，巨大的黑帆鼓满海风，如同离弦之箭，再次驶向那无垠的墨蓝大海。只留下港口上无数石化般的观眾，以及空气中久久迴荡的、那彪悍到令人灵魂震颤的…“一胎二十个”的豪言壮语。

白鷺港清晨的喧囂如同潮水般涌动。卡洛斯一行人穿过摩肩接踵的人流，朝著码头深处走去。马尔克斯巨大的牛头左右张望，朴素的牛眼里满是焦急，蒲扇般的大手挠著断角，瓮声瓮气地嘟囔：“哞…坏女人…跑哪去了…说好来接俺的…”

就在他心不在焉、牛蹄迈开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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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我册那——！！！”

一声清脆又带著十足火气的痛呼！伴隨著一个软乎乎、轻飘飘的撞击感从他膝盖下方传来！

马尔克斯巨大的牛眼猛地一低！

只见穿著精致公主裙、小皮鞋的罗文，正狼狈地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她小巧的鼻尖红彤彤的，显然刚才那一下撞得不轻，正齜牙咧嘴地揉著自己那刚好到马尔克斯膝盖高度的额头！银色的髮丝都乱了，水银般的瞳孔里燃烧著熊熊怒火！

马尔克斯嚇了一跳，巨大的身躯笨拙地蹲下，蒲扇般的大手小心翼翼地去扶她，瓮声瓮气的声音里满是歉意和朴素的困惑：“哞…对…对不起…你…你太矮了…俺…俺没看见…”

“矮？！！”罗文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她“噌”地一下从地上蹦起来，小巧的拳头用力捶在马尔克斯那如同岩石般坚硬的小腿上（毫无效果），仰著小脸，粉唇气得直哆嗦，清脆的声音拔高八度，带著浓浓的市井泼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