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把钱之王

“和大家认识的这三年…收益良多。”她顿了顿，面纱下的唇瓣似乎抿了一下，“我的红尘试炼…业已完满。我…可能要回雪山高庭，接任大祭司之位了。”

“……”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壁炉里木柴的噼啪声变得异常清晰。

卡洛斯手里捏著的半块月魂酥“啪嗒”一声掉在吧檯上，碎屑四溅。他猛地抬头，金毛下的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著圣女，脸上那副市井混混的油滑表情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被抽空了灵魂般的茫然和…失落？他张了张嘴，声音乾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说…说最后一段…真是最后一段啊…”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眼神里带著点难以置信的委屈，“我还以为…圣女大人当时只是在…抒情呢…”

圣女冰蓝的眼眸飞快地瞥了他一眼，面纱边缘，那抹冰雕玉琢般的脸颊，极其罕见地、清晰地透出一层薄薄的红晕。她迅速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不安的阴影。

齐贝伦元帅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深红的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他英挺的眉头蹙起，沉稳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那个…这么突然的吗？”他放下酒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桌面，像是在思考一个紧急军情。

马尔克斯巨大的牛头垂了下来，瓮声瓮气地“哞”了一声，带著浓重的鼻音。他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搓著面前那个巨大的木头酒杯，粗糙的指节泛白，朴素的牛眼里盛满了难过和不舍：“你…你当了大祭司…还能回来看咱们吗？”他声音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凭什么非得回去当什么大祭司！”莉莉丝猛地一拍吧檯！震得杯碟叮噹乱响。她刚卸了一半妆的脸颊还带著红晕，碧绿的眼眸此刻燃烧著不满的火焰，熔金长发隨著她的动作甩动，“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的！还应该再瀟洒几年！看遍这世界！回去蹲那冰窟窿里干什么！”她叉著腰，气势汹汹，仿佛要立刻把圣女从“苦海”里拽出来。

圣女微微摇头，声音依旧很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如同雪山亘古不化的坚冰：“责任所在。”

斯科特一直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著吧檯桌面，发出“噠、噠、噠”的轻响。他那双精明的眼睛在卡洛斯失魂落魄的脸和圣女微红的面纱之间来回扫视，突然，他停下敲击，嘴角勾起一抹瞭然又促狭的弧度，目光精准地钉在卡洛斯脸上：

“卡洛斯，”他声音带著点看好戏的悠扬，“你是不是…马上要公费去无尽荒漠一趟？”他故意拖长了“公费”两个字。

卡洛斯还沉浸在“最后一段路”的打击里，下意识地点点头，眼神依旧有点发直：“嗯…老师让去找死神像…镀金…”

斯科特“啪”地打了个响指，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带著点循循善诱：“那不就结了？没必要再去一次安提亚嘛！”他手指在空中虚点，“雪山高庭…离无尽荒漠…也很近的嘛！”他故意加重了“很近”两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圣女的方向。

卡洛斯那双失焦的眼睛猛地一亮！如同被投入火石的乾柴，“噌”地燃起两簇小火苗！他整个人瞬间从吧檯椅上弹了起来，腰板挺得笔直，金毛都精神地抖了抖：“对啊！”他声音拔高，带著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重新找到人生目標的亢奋，“顺路！太顺路了！简直天意！”

圣女一直低垂的头微微抬起，冰蓝的眼眸透过面纱，看向突然“活过来”的卡洛斯。那层薄薄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些，但眼底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初春融雪般的光亮，悄悄漾开。

齐贝伦元帅端起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口，深红的酒液在他唇边留下一点湿润的痕跡。他放下酒杯，目光扫过瞬间精神抖擞的卡洛斯，又看向旁边正用牛蹄小心翼翼试图把掉落的月魂酥碎屑拢到一起的马尔克斯，沉稳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刚好，”他顿了顿，像是在陈述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这几年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也该回去和我父王復命了。”他目光落在马尔克斯身上，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安排明天的早餐，“缺个车夫。”

马尔克斯巨大的牛头猛地抬起，朴素的牛脸上先是茫然，隨即咧开一个巨大而憨厚的笑容，瓮声瓮气地应道：“哞！好耶！”断角在火光下欢快地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