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五神足球

萨兰贝尔圣女那素白的面纱下，冰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无措和窘迫。她纤细的身体微微僵硬，下意识地就往旁边那座最庞大、最可靠的“靠山”后面缩——马尔科斯那堵墙一样的身体成了她唯一的避风港。她低著头，几乎要把自己藏在马尔科斯宽阔的背影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被挤在角落，又被圣女当成“掩体”的马尔科斯，巨大的牛头困惑地左右转动著。他看著元帅被吹捧，看著卡洛斯得意洋洋，看著圣女躲在自己身后…他瓮声瓮气地，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巨大的茫然，用那粗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旁边一位还在绞尽脑汁想词儿的贵族青年的胳膊，声音闷闷的，像打雷前的低鸣：

“哞…那我呢？”

好不容易从楼下那群热情过度的“苍蝇”包围圈中杀出一条血路，齐贝伦一行人几乎是逃也似的登上了二楼属於他们的雅间露台。

露台设计得如同舒展的瓣，视野极佳，能將整个华美如水晶房的剧场尽收眼底，又巧妙地避开了下方喧囂的人群。空气中瀰漫著淡淡的薰香和贵族们身上昂贵的香水味，总算让人能喘口气。

露台栏杆是精美的鏤空雕，齐贝伦扶著栏杆，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復刚才被过度吹捧带来的不適感。

卡洛斯则大大咧咧地瘫坐在铺著天鹅绒软垫的藤椅上，揉著被拍得发麻的肩膀（刚才某个过於激动的贵妇差点把他镶银边的袍子扯下来）。萨兰贝尔圣女安静地坐在最內侧的阴影里，面纱下的脸颊似乎还残留著一丝窘迫的红晕。

马尔科斯则被侍者递来的一个巨大木桶吸引住了——里面装满了金黄油亮的爆米，散发著诱人的焦香气。他立刻喜滋滋地抱在怀里，巨大的牛头几乎要埋进桶里。

就在这时，舞台中央的魔法灯光骤然聚焦！

伴隨著一阵滑稽又激昂的鼓点，史蒂芬大师登场了！他穿著一身缀满亮片和夸张羽毛的戏服，脸上涂著五顏六色的油彩，走路姿势如同踩著弹簧，每一步都带著令人捧腹的节奏感。他身后跟著几个同样打扮得枝招展、表情浮夸的黄金御用配角。

一场精彩绝伦又荒诞不经的滑稽剧拉开了序幕。剧情围绕著“五神”如何组建一支足球队去踢深渊恶魔的故事展开，充满了无厘头的对白、夸张的肢体动作和令人意想不到的神转折。

史蒂芬大师扮演的“智慧神尼采”试图用复杂的哲学理论指导战术，结果把自己绕晕，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那声夸张的“哎哟”和扭曲的表情瞬间引爆了全场！

“哈哈哈哈哈哈——！”

观眾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如同潮水般席捲了整个剧场。叫好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马尔科斯抱著他的爆米桶，巨大的牛嘴咧到了耳根，瓮声瓮气的笑声像低音炮一样在露台上迴荡。他看得目不转睛，连爆米都忘了往嘴里塞，琥珀色的牛眼里闪烁著纯真的快乐光芒。

齐贝伦元帅站在栏杆边，一开始还努力维持著元帅的威严形象，双手抱胸，嘴角紧抿。但当看到史蒂芬大师扮演的“战神凯撒”为了抢一个“恶魔核心”（一个涂成黑色的皮球），被威亚吊在半空，像陀螺一样疯狂打转，嘴里还喊著“为了罗斯的荣耀！”时，他脸庞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他猛地转过身，背对著舞台，肩膀剧烈地耸动，最终再也忍不住，一拳轻轻砸在旁边的雕柱子上，发出“噗嗤”一声压抑不住的大笑。

而卡洛斯呢？他的確也在笑，但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频频飘向身旁的萨兰贝尔圣女。

圣女起初还努力维持著清冷，但当看到史蒂芬大师扮演的“自然女神艾娃”因为太过害羞，射门时直接把球踢进了自家球门，然后捂著脸在原地转圈圈时，她终於绷不住了。

面纱下，那嫣红的唇瓣微微抿起，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好看的弧度。肩膀因为忍笑而轻轻颤抖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里漾开一丝罕见的、如同春水融冰般的笑意，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一抹淡淡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白皙如玉的脸颊，在魔法灯光的映照下，美得惊心动魄。

卡洛斯看得如痴如醉，手里捏著的麦酒都忘了喝，酒液洒出来沾湿了袍角也浑然不觉。他只觉得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舞台上的滑稽剧再精彩，也比不上此刻圣女那惊鸿一瞥的羞怯轻笑。他傻傻地看著，连马尔科斯递过来的爆米都视而不见，直到一颗爆米被马尔科斯不小心塞到了他的鼻孔里…

“哞？卡洛斯？你咋不吃？”马尔科斯瓮声瓮气地问，巨大的牛脸上满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