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原本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壁炉左侧的矮凳上,此刻身体却猛地一旋,目光如同精准的弩箭,瞬间锁定在房间深处、几乎被巨大壁炉阴影吞噬的厚重沙发里——塞拉斯领主正蜷缩在那儿。塞拉斯低垂著头,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著蜷缩在他膝上、如同融入阴影本身的纯黑毛球——“爹”。

“文西!”卡洛斯的声音刻意拔高,带著一种做作的郑重,瞬间撕裂了室內的慵懒氛围,“组织有任务交给你!”

塞拉斯闻声,头颅如同生锈的齿轮般极其缓慢地抬起。深陷的眼窝从浓重的阴影中剥离出来,平静无波的目光,越过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巨大黑曜石茶几,精准地落在卡洛斯那张写满“快夸我”的脸上:

“哦?”声音平淡得像在问天气,“大任务?”

卡洛斯立刻来了精神,身体夸张地前倾,几乎要从矮凳上栽下来,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神秘兮兮的诱惑:

“事关大陆存亡!你一定会…非常兴奋!”他特意在“兴奋”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塞拉斯只是极其轻微地歪了歪头,苍白的手指依旧规律地抚过黑猫光滑的脊背:

“请讲。”

“喵。”黑猫“爹”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仿佛在说“知道了”。

卡洛斯嘴角咧开一个狡黠的弧度,他伸长手臂,整个人几乎趴在了冰冷的茶几面上,小心翼翼地將一张边缘泛黄、散发著古老霉味的羊皮纸,推到塞拉斯所在的沙发方向:

“召唤深渊领主的…虚空祭坛设计图!”他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等待欢呼的期待,“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塞拉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张足以让任何炼金术师疯狂的图纸,在他眼中仿佛只是一张油腻的酒馆菜单。

“爹”似乎被卡洛斯探过来的手臂打扰了清梦,慵懒地张开嘴,打了个无声的哈欠,粉嫩的小舌头一闪而逝。

壁炉右侧,坐在高背扶手椅上的齐贝伦元帅,原本放鬆靠在椅背的身体微微坐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带著不加掩饰的困惑,直直射向阴影中的塞拉斯:

“您…不应该很兴奋吗?”这种级別的禁忌知识,对於任何研究者都应是致命的诱惑。元帅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齐贝伦元帅对面,端坐在一张素白丝绒圆凳上的萨兰贝尔圣女,素白的面纱也极其轻微地转向塞拉斯的方向,清冷的目光透过薄纱,带著一丝探究落在他的脸上。

塞拉斯这才慢悠悠地伸出手。苍白的手指精准地捻起羊皮纸的一角。就在图纸离开桌面的瞬间,黑猫“爹”似乎觉得那个位置异常舒適,身体极其自然地一滚,直接摊开柔软的黑肚皮,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图纸中央,尾巴还愜意地左右扫了扫,完全霸占了关键区域。

塞拉斯对此视若无睹。他毫不在意猫的捣乱,目光极其平淡地扫过图纸上那些繁复诡异、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的线条和散发著不祥气息的符文,声音如同在评价一件寻常的炼金失败品:

“自从…我发明了虚空留影法阵…”他顿了顿,深陷的眼窝缓缓扫过围坐在茶几旁的眾人,带著一种天才俯瞰凡尘的漠然,“…这种能无声传递欢乐的惊世设备之后…”他再次停顿,仿佛在回味自己伟大的发明,“…这种召唤点深渊领主的小场面…已经…对我吸引力不大了。”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麵包烤糊了”。

“哞!”靠近门口,几乎占据了两张椅子空间的马尔科斯,巨大的牛头用力点了点,瓮声瓮气地表示最朴素的赞同,“那確实牛逼!”在他简单直接的世界观里,能让人捧腹大笑的东西,绝对比召唤些只会破坏和咆哮的恶魔厉害多了。

塞拉斯无视了身下黑猫因图纸被抽走而发出不满的“喵呜”声(它轻盈地跳回他怀里),平静地將羊皮纸捲起:

“为了深渊领主这点小事…我可以帮…”他將卷好的图纸隨手丟在沙发扶手上,语气毫无波澜,“…但是坦白说吧…兴趣不大。”

茶几正对面的卡洛斯,金髮下的眼睛瞪得溜圆,身体猛地前倾,整个人像要扑过茶几: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挫败和强烈的好奇。

塞拉斯苍白的手指轻轻挠著重新蜷回怀里的黑猫下巴,深陷的眼窝却望向壁炉上方跳动的火焰,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遗憾的神情,那是一种天才面对不完美杰作的深深惋惜:

“目前…滑稽剧…还没声音…”他极轻地嘆了口气,声音带著一种穿透灵魂的落寞,“…太遗憾了。”

“噗——!”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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