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余烬新生

亨利国王瘦小佝僂的身躯，在小侍卫凯尔板著脸的搀扶和贝洛拉小公主粉嫩小手的坚定支撑下，步履蹣跚地踏入这片如同被风暴席捲过的破碎殿堂。迪伦肥胖的身躯紧隨其后，油滑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凝重。雷洛治安官一身深蓝制服沾染著尘土与血跡，克里斯丁元帅军装破损却依旧挺直脊樑，两人如同最忠诚的护卫，无声地站定在国王身侧。

死寂笼罩。空气里瀰漫著硝烟、血腥与焦糊的气息。目光所及之处，儘是疮痍：

断裂倾倒的巨大黑曜石立柱如同巨兽的骸骨，狰狞地刺向破碎的穹顶。

龟裂的地面布满深坑与熔岩灼烧的焦痕，碎石瓦砾遍地。

纯金的达沃斯开国皇帝卡奥斯雕像，只剩半截基座和一滩混合著金粉与石屑的污跡。

马尔科斯巨大的牛躯深嵌在断柱废墟中，断角处覆盖著幽蓝的铜环与淡金的药膜，气息微弱。

大殿內外，人类士兵、牛头人战士、地穴人矿工、暗精灵弩手……各族战士相互搀扶著，伤痕累累，染血的战甲在如血的夕阳下闪烁著悲壮的光芒。每一道伤口，每一处焦痕，都在无声地诉说著这场抵御深渊入侵的惨烈代价。

迪伦深吸了一口气，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他转向身旁枯槁的老国王，声音低沉却清晰，带著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陛下…该做决定了。”

贝洛拉小公主乌溜溜的大眼睛扫过满目疮痍的大殿，扫过各族战士疲惫却坚毅的脸庞。她粉嫩的小手紧紧握住了祖父枯瘦的手指，仰起小脸，对著亨利国王，极其郑重地点了点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了孩童的天真，只有超越年龄的坚定与决断。

亨利国王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蜡黄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他枯瘦如柴的双手，在凯尔和小公主的支撑下，极其艰难地、颤抖著…缓缓…举起！那双手，曾无数次在华丽的捲轴上盖下象徵王权的金印，此刻却仿佛承载著整个王国未来的全部重量。

他乾裂的嘴唇微微开合，一个极其乾涩、带著浓重金穗城口音的声音，却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寂静的大殿中…清晰地…迴荡开来：

“即…即日起——！”

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

“…凡…达沃斯…疆土…之上…”

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下方…人类…牛头人…地穴人…暗精灵…每一张…染血…却…坚毅的…脸庞！

“…不分…种族——！”

“…不分…血脉——！”

“…凡…有能者——！”

“…皆可…为…达沃斯…效力——！”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

“…此…为——！”

他枯槁的身躯…猛地…挺直！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声音…拔高！带著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王国…新章——！！！”

“轰——！！！”

短暂的死寂之后！

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骤然爆发！

大殿內外！所有倖存的战士！无论种族！无论身份！无论伤势轻重！

他们猛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残破的盾牌！甚至是染血的拳头！

“吼——！！！”（人类士兵的咆哮）

“哞嗷——！！！”（牛头人战士的怒吼）

“万岁——！！！”（地穴人、暗精灵、所有声音匯成的洪流！）

“为了达沃斯——！！！”（震耳欲聋的吶喊，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