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绝望赌注
大厅的边缘,靠近岩壁的阴影地带,用粗大的铁链和符文柵栏圈禁著数十名奴隶。
他们如同待宰的羔羊,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神空洞麻木,或是充满了绝望的恐惧。衣衫襤褸,身上带著新旧不一的伤痕,散发出污秽和绝望的气息。他们是被选中的赌注,是这场盛宴最底层的祭品。
卡洛斯和齐贝伦元帅被粗暴地推搡著,踉蹌地跌入这个被圈禁的角落。
刺鼻的薰香混杂著血腥和奴隶身上的酸臭味,让卡洛斯一阵反胃。他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小眼睛惊恐地扫视著这如同噩梦般的场景,那散发著不祥紫光的祭坛、那冰冷巨大的赌桌、那高高在上如同神祇般冷漠的观景台观眾、以及身边这些散发著死亡气息的同类,这一切都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窒息感。
齐贝伦元帅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迅速扫过整个大厅的结构、守卫分布、可能的逃生路线。他的拳头在囚服下悄然握紧,堡垒巨剑的重量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
这里,就是虚空祭坛的所在,也是最危险的龙潭虎穴。
卡洛斯和齐贝伦元帅被粗暴地推搡到角落,混杂在那些眼神麻木、散发著恐惧气息的奴隶之中。空气中那股混合著昂贵薰香、汗臭、血腥和绝望的味道令人窒息。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对面最高处、那个如同审判席般伸出的华丽露台所吸引。
露台上,一个身著繁复紫金纹路长袍、皮肤如同上等紫水晶般光洁的暗精灵贵族科林托德,缓步走到栏杆边缘。他脸上带著一种精心雕琢的、近乎悲悯的微笑,俯视著下方如同螻蚁般聚集的赌徒们。他的声音经过魔法扩音,清晰、温和,却带著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迴荡在巨大的空间里:
“欢迎,各位深渊的赌徒们。”他微微欠身,姿態优雅得无可挑剔,“鄙人科林托德,很荣幸成为这场盛宴的主人。”他刻意停顿,让盛宴这个词在寂静中发酵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我知道,你们来到这里,都是经过慎重考虑,为了那渺茫却诱人的自由。”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惊恐、绝望或强作镇定的脸,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仿佛在欣赏一幅绝妙的抽象画,“规则很简单:贏,带走自由,离开这永夜的牢笼。输,”他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冰碎裂,“则成为深渊的薪柴,为更伟大的存在献上你们卑微的生命与灵魂。公平,不是吗?用一切,赌一个可能。”
卡洛斯內心疯狂吐槽:我慎重考虑你大爷,老子是被绑来的。公平你妹,薪柴你祖宗。
露台內侧,阴影与光线的交界处,另外两道身影並肩而立。
暗精灵贵族轻轻摇晃著手中盛满暗红色液体的水晶杯,深紫的嘴唇抿了一口,发出满足的轻嘆。他那双狭长的、如同蛇瞳般的眼睛,闪烁著一种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好奇与残忍,紧紧盯著下方奴隶们因科林托德话语而剧烈波动的情绪。他侧头对身旁的同伴低语,声音带著一种慵懒的愉悦:
“啊,科林托德总是这么会调动气氛。你看,瓦伦丁爵士,多么美妙的情绪光谱。”
他修长的手指优雅地划过空气,仿佛在描绘无形的画作,“从麻木的绝望,到被点燃的、愚蠢的希望,再到希望被一点点碾碎时的痛苦与挣扎,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肌肉的抽搐,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我尤其钟爱他们意识到那希望不过是深渊诱饵时,眼中瞬间熄灭的光,就像被掐灭的烛火,噗的一声。”他发出一声短促、愉悦的轻笑,如同毒蛇吐信。
人类贵族身著剪裁完美的深黑色天鹅绒礼服,领口別著一枚精致的紫水晶胸针。他面容英俊,举止无可挑剔,正用一方雪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著水晶杯的边缘,仿佛上面沾了什么不洁之物。听到瓦瑞斯的话,他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刻薄的微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確实令人嘆为观止,瓦瑞斯阁下。尼贡的创造力总是能突破我对娱乐的认知边界。”
他微微頷首,扫过下方一个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年轻洞穴人奴隶,“將生存本身异化为一场精心设计的角斗。看著这些资源,为了一个虚无縹緲的承诺,在规则的天平上徒劳地挣扎、消耗,直至榨乾最后一点价值。这其中的效率美学与人性剥离实验,实在令人著迷。”
他轻轻啜饮一口红酒,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宫廷晚宴,“不得不承认,你们將献祭这门古老的生意,升华到了行为艺术的高度。用他们的恐惧、希望和血肉,浇筑成最璀璨的利润之。这比单纯的杀戮要有趣得多,也优雅得多。”
瓦瑞斯眼中闪过一丝被同道中人理解的兴奋光芒,他举起酒杯:“优雅,瓦伦丁爵士,您这个词用得妙极了。我们並非嗜血的屠夫,而是品味的鑑赏家。我们欣赏的是绝望的层次感,是希望崩解时的交响乐。就像品鑑一杯陈年佳酿,需要细细品味其中复杂的苦涩与回甘。”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下方,“而这些参与者,他们越是挣扎,越是展现出人性那脆弱而可笑的本质,这场演出的价值就越高。毕竟,”他声音压低,带著一丝蛊惑,“还有什么比看著一个生命,为了一个註定破灭的幻影,亲手將自己献上祭坛,更令人心旷神怡的呢?”
瓦伦丁爵士脸上那丝刻薄的微笑加深了,他举起酒杯,与瓦瑞斯轻轻一碰。水晶杯相撞,发出清脆却冰冷刺耳的叮声,如同为这场血腥盛宴敲响了开场的丧钟。
“敬绝望的艺术。”瓦伦丁爵士的声音如同毒蛇滑过丝绸。
“敬优雅的消亡。”瓦瑞斯的声音带著沉醉的余韵。
两人相视一笑,將杯中那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液体一饮而尽。他们的目光再次投向下方,如同神明俯瞰著螻蚁的挣扎,眼中只有对这场人性展览的纯粹欣赏与扭曲的饜足。对他们而言,下方那些生命,早已不是人,而是一场宏大、残酷、且收费昂贵的沉浸式戏剧的演员。
演员的痛苦与死亡,不过是舞台上最精彩的高潮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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