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声猎杀

地火通道·安魂与异客

马尔科斯巨大的牛蹄在冰冷坚硬的岩地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一块覆盖著厚厚苔蘚、相对鬆软的角落。他沉默地蹲下，粗壮的双臂肌肉賁张，巨大的手掌深深插入潮湿的苔蘚和泥土之中。

“噗…噗…”

没有言语，只有沉闷的挖掘声。泥土被那双饱含力量的手掌轻易刨开，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坑洞，在橙红水晶幽光的映照下，如同大地无声的伤口，出现在眾人面前。

奥拉夫大公圆脸上的横肉紧绷，眼中赤红的怒火被一种深沉的肃穆取代。他不再言语，只是沉默地弯下腰，如同对待沉睡的亲人般，小心翼翼地將一具具冰冷、残破的奴隶遗体——人类、洞穴人、牛头人同胞——逐一抬起，轻柔地放入那些简陋的土坑中。他的动作笨拙却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庄重。

萨兰贝尔圣女、齐贝伦元帅和卡洛斯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著这一幕。圣女银色瞳孔中流转著悲悯，齐贝伦眼神凝重，卡洛斯则罕见地收起了嬉皮笑脸，小眼睛里带著一丝茫然和沉重。

就在这时，一道碧绿的身影无声地靠近。

艾莉西亚·青叶。她不知何时已悄然立於坑边。那顶异域风情的斗笠依旧斜斜戴著，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頜和紧抿的唇。她默默地从腰间一个古朴的小囊中取出三根细长的、顏色深沉的短香。动作优雅而肃穆。

“嚓。”

一声轻响，火摺子亮起微弱的火苗。她將三根短香凑近点燃，青烟裊裊升起，带著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安抚灵魂的淡淡馨香，在血腥与硫磺味瀰漫的空气中弥散开来。

她双手持香，对著那排简陋的土坑，深深一揖。动作標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带著一种近乎刻板的仪式感。清脆的声音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嘆息，腔调依旧抑扬顿挫，如同唱念：

“落叶归根，归於尘土…”她微微停顿，碧绿的眼瞳在斗笠阴影下似乎闪过一丝哀伤，“…安息吧…”

青烟繚绕，仿佛在无声地安抚著那些逝去的、饱受苦难的灵魂。

做完这一切，艾莉西亚才缓缓转过身，面向萨兰贝尔圣女。她收起香，双手再次抱拳行礼，动作流畅自然：“如此说来，各位道友亦是奉罗文掌门师姐之命，来此诛灭邪祟，匡扶正义？”她的语气带著一种理所当然的“江湖”腔调，仿佛在確认同门任务。

萨兰贝尔圣女银色瞳孔平静无波，素手轻抬，掌心托著那枚碧绿温润的翡翠胸针，藤蔓纹路在幽光下流转：“阁下便是艾莉西亚小姐？罗文教母让我们来此，是为寻找虚空祭坛与尼贡大图书馆。”她的声音清冷，直接点明目標。

艾莉西亚碧绿的眼瞳在胸针上停留片刻，隨即再次抱拳，声音带著一丝“恍然大悟”的喜悦：“原来是同门师姐！幸会幸会！在下艾莉西亚·青叶，暗影门执法长老！”她似乎完全忽略了“教母”和“掌门”称谓的微妙差异。

“……”卡洛斯站在圣女身后，捏著下巴，金髮下的眉头拧成了麻。他小眼睛滴溜溜地在艾莉西亚身上转来转去，內心疯狂吐槽：这货在说啥？执法长老？掌门师姐？暗影门？什么乱七八糟的？脑子真被麻药烧坏了？神经病杀人都不犯法啊！得离远点！太危险了！

齐贝伦元帅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艾莉西亚女士，既然你在此地活动多时，不知可否为我们引路？目標相同，当可同行。”

艾莉西亚闻言，手中摺扇“啪”地一声展开，又迅速合拢，动作带著一丝江湖儿女的爽利（或者说中二）。她微微摇头，碧绿眼瞳中流露出一丝“惭愧”：“实不相瞒，在下也一直在找寻那两处邪祟巢穴！然此地如同九幽迷宫，诡譎多变，在下…哎，有负掌门师姐嘱託，至今未能寻得踪跡，实在惭愧！”她语气诚恳，仿佛真的在检討自己办事不力。

卡洛斯听得脑壳嗡嗡作响，內心哀嚎：理解成本太高了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能不能说点人话！掌门师姐？她到底在哪个次元啊！

艾莉西亚却似毫无所觉，她转向萨兰贝尔，碧绿眼瞳中重新燃起“斗志”：“不过！既然今日得遇各位志同道合的道友！不若携手同行！在下虽不才，却也略懂几分『投石问路』之道，或可助一臂之力！”她语气充满江湖义气。

“投石问路？”卡洛斯差点没忍住翻白眼，內心疯狂吐槽：投石问路？她不会真打算扔石头吧？这神经病到底靠不靠谱啊？！

萨兰贝尔圣女银色瞳孔平静地注视著艾莉西亚，片刻后，微微頷首，清冷的声音响起：“可。同行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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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齜了齜牙，內心哀嘆：圣女大人！神经病你也敢带啊？！这趟浑水越来越深了！

艾莉西亚似乎鬆了口气，碧绿眼瞳再次转向那些被泥土覆盖的土坑，轻轻嘆了口气，带著一丝未尽的哀思。

她转过身，背对著卡洛斯，那碧色长袍勾勒出的纤细腰身和挺翘的曲线，在昏暗光线下別有一番异域风情。

卡洛斯的小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贼溜溜地在艾莉西亚的背影上扫视，刚才的担忧和吐槽瞬间被拋到九霄云外：

…不过话说回来…这款式…確实也不错啊…一道就一道吧…

尼贡·幽影岩窟·无声猎杀

在远离齐贝伦小队喧囂与悲鸣的另一侧地火通道深处，一处悬於高耸洞壁、被巨大钟乳石阴影笼罩的天然石洞內，四道身影如同凝固的墨跡，完美地融入了岩壁的黑暗之中。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声，只有冰冷的杀意在无声流淌。

理察，深紫斗篷的兜帽下，一双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如同最精准的测量仪，透过石洞边缘的天然缝隙，死死锁定著下方不远处一个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的暗精灵小型哨站。哨站依託一处天然石台而建，几名身著黑曜石轻甲的哨兵在昏黄的水晶灯下巡逻，警惕的目光扫视著幽深的通道。

理察没有言语，只是极其轻微地抬起了右手。枯瘦的手指在阴影中做出一个简洁、冷酷的切割手势。

指令下达！

“呼——！”

一道壮硕如同铁塔般的黑影，毫无徵兆地从石洞边缘的阴影中猛扑而下！是卡特！他庞大的身躯在下坠过程中竟展现出惊人的轻灵，如同扑食的夜梟，精准地落在一处视觉死角！

“谁——？！”哨站內的暗精灵瞬间警觉！几名哨兵立刻拔出淬毒短刃，朝著卡特落地的方向包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