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狩猎时刻

杰瑞醉醺醺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浑浊的眼珠费力地聚焦在汤姆那张写满“忠诚”的脸上。他那只铁鉤下意识地甩了甩，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金属残影。

“嗯…嗯…”他含混地应著，似乎费了很大劲才理解汤姆的话，“…收…收网…”他挣扎著想站起来，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被汤姆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就在汤姆以为大功告成，准备转身去传达命令时，杰瑞那只完好的手却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喷著浓烈的酒气，声音嘶哑，一字一顿地质问：

“你…你小子…”他铁鉤指向汤姆的鼻子，几乎要戳到他脸上，“…这次…不会…又他妈…出卖老子吧？！嗯？！”

汤姆脸上的諂媚笑容瞬间僵住！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但他反应极快，立刻换上一种极其夸张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声音拔高，带著哭腔：

“哎呦喂！我的船长大人！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他拍著胸脯，砰砰作响，“…我汤姆对您！那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鑑！天地良心啊！”他眼珠一转，立刻把脏水泼出去，“…上次…上次那事儿！肯定是蠢狗斯派克那个王八蛋搞的鬼！他早就看您不顺眼了！您…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船长！”

杰瑞浑浊的眼珠死死盯著汤姆那张“真诚”的脸，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酒精让他的判断力变得迟钝，但骨子里的多疑却如同跗骨之蛆。最终，或许是汤姆的表演足够“感人”，或许是他实在醉得厉害，杰瑞那只抓著他胳膊的手，缓缓鬆开了力道。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重新瘫坐回椅子上，挥了挥那只铁鉤，声音含糊而疲惫：

“嗯…去吧…去吧…”他闭上眼，仿佛耗尽了力气，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汤姆如蒙大赦，长长地、无声地舒了口气。他脸上立刻重新堆起那副諂媚的笑容，对著杰瑞深深鞠了一躬：

“是！船长！您就瞧好吧！这次…保管万无一失！”他声音洪亮，充满了干劲。

迷踪海·黑礁峡湾·暗流涌动

復仇蛋黄號·甲板

“復仇蛋黄號”如同一头躁动不安的钢铁公牛，在嶙峋的黑礁群阴影中不安地起伏。甲板上，巴顿那颗缠著染血破布的光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他一只脚踩在船舷上，那只完好的手用力挥舞著，唾沫星子隨著他粗野的咆哮四处飞溅：

“都给老子听好了！”他指著堆放在甲板中央、被油布半遮著的几口沉重木箱，眼神如同贪婪的鬣狗，“…那些…暗精灵给的『小玩意儿』！”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脸上横肉抽动，“…省著点用！听见没？！特別是那些…会『嘭』一声炸开的符文炸弹！”他做了个夸张的爆炸手势，眼中闪烁著残忍而兴奋的光芒，“…等会儿…先给血腥玛丽那骚娘们…来个狠的！把她那艘破船…给老子炸开！”

他狂笑起来，露出满口黄牙，声音如同破锣，“…等收拾了她…嘿嘿…”他那只铁鉤猛地指向“带鱼女神號”的方向，带著刻骨的怨毒，“…再把『带鱼』那个蠢货…和他那艘破船…一起！送上天！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烟火。

番茄暴君號·舰桥

与“復仇蛋黄號”的粗野喧囂截然不同，“番茄暴君號”的舰桥笼罩在一种阴冷而诡异的“优雅”氛围中。奥尼尔船长站在舷窗前，苍白修长的手指正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极其仔细地擦拭著手中那柄闪烁著幽冷寒光、弩臂上蚀刻著繁复玫瑰纹的秘银淬毒劲弩。每一个动作都带著一种近乎病態的考究。

他阴鷙的目光透过舷窗，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向远处“復仇蛋黄號”那模糊的轮廓。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却充满鄙夷和残忍的弧度。

“呵…”他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声音如同毒蛇滑过冰面，“…几箱…发霉的盐巴…就想收买我奥尼尔？”他优雅地举起淬毒的秘银弩，弩箭闪烁著幽绿的寒芒，遥遥地、如同情人瞄准心臟般，虚虚地对准了“復仇蛋黄號”的方向！动作轻柔得如同拈。

“…还想让我…背叛…玛丽姐？”他念出“玛丽姐”三个字时，声音带著一种扭曲的、近乎病態的“亲昵”，眼神却冰冷如刀，“…和那群…只知道舔蛋黄酱的…恩维尔杂碎…同流合污？”他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弩机，声音陡然转冷，带著刺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哼…真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