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艺术加工

骑士堡·城头·黄昏

风卷著沼泽湿冷气息，混合腐殖土与淡淡硫磺味，掠过骑士堡斑驳巨石城墙。兰德站在垛口，寸头短髮风中纹丝不动，额角至下頜深刻疤痕在暮色中显得冷硬。拧开腰间磨得发亮铁皮酒壶，仰头灌一大口，辛辣液体滚入喉咙，稍稍熨平紧锁眉头。

嗯？

兰德锐利目光瞬间锁定远处。沼泽边缘雾气中，一辆马车顛簸驶来。驾车马尔科斯巨大牛头隨顛簸一晃一晃，嘴里哼著不成调小曲，显得心满意足。

车顶上，熟悉身影背对城堡方向，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金色头髮在风里张牙舞爪飘著，那副“老子天下第一”架势，隔著老远都透著一股欠揍装逼感。

兰德嘴角抽了一下，心里暗骂：三个月了，这混小子一点没变，还在装！突然！咯噔！马车猛地一顛！“嗷！”

车顶上“伟岸”身影发出一声短促惨叫，手舞足蹈栽了下来！噗通！哗啦！精准砸进路边浑浊泥水坑里，泥浆四溅。

马尔科斯巨大牛头猛地转回，牛眼瞪得溜圆，一脸“俺不是故意的”茫然。

城头上，兰德握著酒壶手一紧，差点捏扁铁皮。看著泥坑里挣扎爬起、浑身糊满黑泥、狼狈像只落汤鸡、一边“呸呸”吐泥水一边气急败坏往车上爬身影…

那张坚毅的脸上，紧绷线条极其细微鬆动一下。一丝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笑意掠过嘴角，快得像错觉。这糟心世道，看著这活宝还活蹦乱跳回来，虽然蠢了点，但…也算件值得期待事。

仰头，把酒壶里最后一点酒灌下，手按腰间双刀刀柄，转身，声音沉稳冷硬：“开城门。隨我下楼。迎接。”

骑士堡·中心大道·青石迴响

巨大青石板路在夕阳下泛著暖光，脚步声在空旷街道迴荡。卡洛斯几乎围著兰德打转，手舞足蹈，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方冷硬脸上。

“兰哥！嘿！兰哥！你听我说！”卡洛斯猛地跳到兰德前面，倒退著走，双手夸张比划，“那蜥蜴人酋长格尔特！嚯！好傢伙！三米五铁塔！胳膊比我腰还粗！”模仿巨人擂胸动作，砰砰作响，“我俩！就在那祭坛擂台上！噼里啪啦！大战三百回合！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猛地一个后跳步，摆出金鸡独立架势，身体还晃了晃，“任他狂风骤雨！我自岿然不动！稳如老狗！”

收回腿，双手胸前画大圆，模仿高深莫测推手：

“格尔特！那是有备而来！招招狠辣！力沉千钧！但我！全部防出去了！防得滴水不漏！那叫一个密不透风！”得意抹了下鼻子，学著高人模样捋捋不存在鬍鬚，压低声音，神秘兮兮：“我微微一笑，对格尔特说：『酋长大人！按江湖规矩！你已经输了！』”

猛地一跺脚（差点踩到后面马尔科斯蹄子），马尔科斯不满“哞”一声。卡洛斯浑然不觉，双手缓缓推出，做出“发劲”姿態：

“为啥？！你这身力气！是健身房里练出来死劲！不好使！”模仿格尔特可能表情，瞪眼鼓腮，“我们正统教廷武技！讲究是…接！化！发！”每个字配合不同推手动作，差点把自己带倒。

最后，双手抱拳，一脸“高山流水遇知音”感慨，用力眨眼：“三战三平！我俩…那是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要不是种族不同！当场就得跪在五神像前！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结为异族兄弟！”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兰德脚步沉稳，寸头短髮风中纹丝不动。锐利目光甚至没看卡洛斯，只是微微侧头，声音低沉平稳问旁边齐贝伦：“…他说那个蜥蜴人酋长…是黑锋沼泽那个…三米五…格尔特？”

卡洛斯立刻一个箭步窜到兰德视线前方，挺胸抬头，下巴抬得老高，拍著胸脯：“正是！如假包换！黑锋部族酋长！格尔特大人！”

兰德锐利目光这才扫过卡洛斯那张写满“快夸我”脸，又看向齐贝伦，眼神带著一丝不易察觉…询问？

齐贝伦抬手用力捏捏眉心，仿佛要把里面噪音捏碎，声音疲惫无奈：“虽然…过程…充满了…艺术性渲染…”斟酌词句，手指无意识敲击腰间剑柄，“…但结果…大体…是属实吧？”

马尔科斯巨大牛头从后面探过来，眼中闪烁朴实“真相之光”，瓮声瓮气耿直“补刀”：“就是…被打得…猪头三一样…肿得老高…”

卡洛斯脸上“高手风范”瞬间垮掉！像被踩尾巴猫跳起来，指著马尔科斯，眼睛瞪得溜圆：“那是偷袭！懂不懂？！卑鄙偷袭！我大意了！没有闪！这叫战术失误！不是实力问题！”

兰德嘴角极其极其轻微向上扯动一下，快得像错觉。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嗯…三个回合…没被打死…”锐利目光像探照灯扫过卡洛斯，带著点教官审视新兵意味，“…说明…我当初给你开『小灶』…没白练…”

“…我这…还有『强化班』…效果更好…”

卡洛斯脸上表情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如同受惊兔子，“嗖”一下窜到萨兰贝尔身侧，试图躲在她素白身影后面，脸上堆起十二分諂媚笑容，声音甜得发腻：“圣女大人！您看兰哥他…他这是打击报復！您得给我做主啊…”

萨兰贝尔素白身影微微一顿，面纱无风自动。甚至没转头，清冷声音如同冰珠砸青石板：“滚。”

卡洛斯脸上笑容瞬间垮掉！如同霜打茄子！蔫蔫地、灰溜溜地…一步三挪蹭回马尔科斯巨大身躯旁边…肩膀都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