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霸王折戟

腐叶沼泽深处·第二日

空气沉滯如油脂，腐叶的甜腥直往肺里钻。蚊虫嗡鸣不休，寻找著裸露皮肤的落脚点。脚下腐殖层湿滑绵软，每一步都深陷，拔起费力。

卡洛斯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湿透的金髮黏在额角。他抹了把汗，脸上写满生无可恋，声音拖得老长：“啊——累死小爷了！这破地方能走人？闷死！蚊子要把我吸乾了，我英俊的脸蛋啊。”

齐贝伦元帅在前方用剑鞘拨开藤蔓，头也不回，声音带著一丝调侃：“你这『圣女剑盾』的保质期，是不是有点短？才一天就锈了？”

马尔科斯背负沉重包裹，牛脸上汗珠滚滚，瓮声附和：“原形毕露了唄。”

卡洛斯立刻挺腰，试图挽回气势：“谁……谁说的！小爷我这是……战略性休整！懂不懂？保存体力！哎呦……腰酸……”他齜牙咧嘴揉著后腰，“元帅！圣女大人！歇会儿吧？就一小会儿！求你们了！”

萨兰贝尔走在最前，素白身影在幽暗中清冷如冰。她脚步未停，清冽的声音清晰地穿透闷湿空气：

“闭嘴。”

卡洛斯如同被掐住脖子，把后面的话硬吞回去，只发出一个短促的“呃……”，蔫头耷脑跟上。

又走一段，萨兰贝尔脚步微顿。目光扫过旁边一块相对乾燥的光滑巨石。素白手指轻拂石面，一阵无形寒气掠过，枯叶苔蘚瞬间被吹净。声音平静：

“休息。”

齐贝伦停下，无奈摇头：“你太惯著他了。”

马尔科斯如蒙大赦，巨大身躯立刻靠上一棵枯树：“歇歇好，吃点东西。”

齐贝伦掏出防水皮地图展开，眉头紧锁，线条在湿气中模糊不清。“这鬼地方……地图都看不真切了。到哪了？”

卡洛斯立刻凑过去伸长脖子看，眼中茫然：“这画的什么鬼？还有多远到黑锋沼泽？路太差了。”他烦躁抓抓头髮，转向马尔科斯，“老马！冰泪！嗓子冒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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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科斯从巨大背包里摸索出一瓶冰泪递给他：“省点喝，关键时候救命。”

卡洛斯接过瓶子晃了晃，又凑到萨兰贝尔身边，堆起討好的笑：“圣女大人……行行好……给冰一下？热死了！”

萨兰贝尔瞥他一眼，默不作声，素白手指对著瓶子轻轻一弹。

叮——！

细碎冰晶瞬间在液体中凝结，瓶壁爬满白霜。

卡洛斯眼睛一亮，美滋滋灌了一大口，舒服地眯起眼：“还是圣女大人懂我，疼人！”

萨兰贝尔目光淡淡扫过他，声音平静却带著无形压力：

“再不闭嘴，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

卡洛斯瞬间噤声缩脖，抱著冰凉的瓶子缩到树根处，只敢小口抿著冰泪，眼神飘忽。

腐叶沼泽深处·灌木丛后·豺狼人的“御驾亲征”

不远处，茂密荆棘灌木丛后。几双浑浊黄眼在阴影中如鬼火闪烁，贪婪窥视。

一个乾瘦、尾巴尖缺了一截的豺狼人（断尾）泥鰍般悄然后退，溜到后方洼地。黑鬃铁塔般的漆黑身躯矗立，琥珀色眼瞳在幽暗中如同燃炭。

“老大，”断尾压低声音，带著邀功的兴奋，“……四个人！歇著呢！除了那牛头大个子……看著都挺虚！尤其那金毛小子！蔫了吧唧！还有个穿白衣服的小娘们……细皮嫩肉……”

旁边一个半缺鼻子的豺狼人（禿鼻）立刻接口，声音嘶哑贪婪：“二当家的！看！好大包裹！鼓的！刚才金毛小子从里面掏喝的！肯定还有更多吃的！好东西！”

断尾一听“吃的”“好东西”，黄眼珠放光，舔著獠牙：“好耶！等会儿……公的杀！母的……嘿嘿……抓回去！卖给喜欢细皮嫩肉的奴隶贩子！能换不少粮食盐巴！”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如同鞭子抽破革！

黑鬃覆盖硬黑毛的巨掌带著厉风，狠狠扇在断尾污秽的脸上！

断尾猝不及防，被打得原地转圈踉蹌倒地！半边脸瞬间肿起！捂著脸，惊恐茫然地“呜呜”哀鸣！

黑鬃琥珀色眼瞳燃著暴怒！巨大身躯前倾，压迫感窒息，声音如砂纸磨石，充满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刻意模仿的腔调：

“狗改不了吃屎！”他低吼，“……出来混！做狼！要留一线！懂？啊？动不动杀杀杀！卖卖卖！那是下三滥土匪！不是黑鬃帮作风！”

禿鼻黄眼珠一转，立刻如最忠心狗腿凑上，脸上堆满諂媚，拔高声音讚嘆：“老大！仁义！小弟我！没跟错人啊！”拍著乾瘦胸口。

刚爬起的断尾也反应过来，急忙点头哈腰：“对对对！老大教训的是！小的糊涂下贱！老大这才是……义薄云天！义薄云天啊！”

黑鬃听著吹捧，覆盖浓黑毛的脸上虽不见表情，琥珀色眼瞳却闪过一丝……受用得意。

他猛一挥手！巨爪指向巨石方向！声音带著“王者出征”的自认豪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