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吃花生米

“我老爹…以前在那儿开了好几家赌场！”比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有怨恨，也有贪婪，“结果…栽在一个小混混手里！那小王八蛋出千！把他棺材本都薅没了！老头子一口气没上来…嗝屁了！”

旁边一个小弟闻言，脸上瞬间挤出悲痛欲绝的表情，声音带著哭腔：“老大！节哀顺变啊！老爷子他…”

“节你妈哀！”比格猛地扭头，一巴掌拍在那小弟后脑勺上，把他拍了个趔趄！他脸上横肉抖动，声音带著一股混不吝的“豁达”和怨毒，“开赌场的！愿赌服输！天经地义！栽了就是栽了！没啥好说的！”

那被打的小弟捂著脑袋，还不忘对著其他同伴竖起大拇指，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喏！兄弟们！看见没？！这就叫…职业道德！”

比格懒得理他，继续喘著粗气说道：“重点…是他妈的那几家赌场！全被我那『好大哥』一个人给吞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他眼中凶光毕露，“咱们…杀回去！抢他两家回来！够兄弟们…吃香喝辣！逍遥快活！”

“老大宅心仁厚！处处为兄弟们著想！”另一个机灵的小弟立刻高声奉承，脸上堆满諂媚，“小弟我肝脑涂地！誓死追隨啊！”

“肝脑涂地！誓死追隨！”一群混混如同打了鸡血，齐声低吼！仿佛看到了橡木镇的赌场和女人在向他们招手！

然而，他们亢奋的吼声尚未落下——

前方，月光被几道挺拔的身影拦腰截断。

林间小道的出口处，不知何时，静静地佇立著四个人。

为首一人，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正是侍卫长亚瑟。他按著腰间的剑柄，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过这群亡命徒，声音平静无波，却带著一股无形的压力：

“灰熊比格…百城『金牌安保』…这么晚了…带著兄弟们…是要去哪？”

站在亚瑟身侧的副官洛特，那张年轻的脸上却带著一种与肃杀气氛格格不入的、近乎阳光的笑容。他手里正漫不经心地拋玩著几颗刚从赌场顺来的生米，声音清亮，带著一丝少年人的隨意：

“回城里坐坐吧？治安局…给你们留了…『雅间』。”

比格猛地停下脚步！巨大的身躯因为惯性微微前倾！他身后的混混们也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僵在原地！惊恐地看著前方那四道如同铁闸般的身影！

短暂的死寂！

比格脸上的横肉剧烈抽搐！眼中瞬间被凶戾和疯狂取代！他猛地抽出背后那柄沉重的双刃战斧！斧刃在月光下闪烁著寒光！他对著身后的小弟们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怕什么？！兰德那煞星不在！他们就四个人！弄死他们！衝出去！！！”

洛特闻言，那张阳光的脸上笑容不变，甚至更灿烂了几分。他慢悠悠地又往嘴里丟了一颗生米，一边嚼著，一边含糊不清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就凭你们…这群…乐色？”

比格脸上的横肉瞬间扭曲！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恶狼！他巨大的斧头猛地指向洛特，声音因为暴怒而嘶哑：“小兔崽子！你他妈骂谁是乐色？！”

洛特將最后一颗生米轻轻拋向空中，动作隨意得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猫。他那双原本带著青涩笑意的眼眸，在生米脱手的瞬间，骤然变得如同极地寒冰！锐利！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著一种俯视螻蚁般的漠然：

“我不是针对你…”他目光扫过比格，扫过他身后每一个手持利刃、面露凶相的混混，如同在看一堆垃圾，“…我是说…”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

“我操你妈——！！！”比格彻底暴怒！巨大的耻辱感和被轻视的狂怒瞬间衝垮了理智！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双手抡起那柄沉重的开山斧！如同发狂的蛮牛！带著撕裂空气的恶风！朝著洛特那颗“不知天高地厚”的脑袋狠狠劈下！势要將他一斧劈成两半！

面对如同人形凶兽般衝来的比格，洛特脸上的阳光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他甚至还有閒心，將一颗生米高高拋起！

就在那颗生米升到最高点的瞬间！

洛特动了！

快！快得如同鬼魅！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视觉捕捉！

只见一道模糊的残影！伴隨著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剑鸣！

鏘——！

洛特的身影，已然出现在比格身后数步之外！

他动作流畅得如同行云流水！手腕一抖！手中那柄样式古朴、带著暗沉血槽的“碎骨者”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刃上沾染的几滴血珠被精准地甩落！在月光下划出几道淒艷的红线！

鏘！

长剑精准地滑入剑鞘！发出一声清脆的归鞘声！

与此同时！

洛特微微仰头！那颗被他拋向空中的生米，如同听话的精灵，稳稳地落入口中！他腮帮子微微鼓起，咀嚼著，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阳光笑容！

直到这时——

“呃…嗬嗬…”

比格前冲的巨大身躯猛地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只见他粗壮的脖颈上，一道极细、极薄、却深可见骨的血线，正缓缓浮现！鲜血如同泉涌般，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巨大的身体晃了晃，手中的巨斧“哐当”一声砸落在地！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巨大的头颅无力地垂下！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他脖颈的伤口汩汩流出，迅速在身下匯聚成一滩刺目的猩红！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嗬嗬声，隨即彻底没了声息！只有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里，还残留著极致的惊愕、恐惧和…一丝茫然！

整个林间小道！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夜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那群混混们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洛特嚼著生米，阳光般的笑容扫过那群面无人色、如同石化般的混混，声音依旧清亮，却带著一股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

“还有谁？”

噗通！噗通！噗通！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那群混混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气！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有的屎尿齐流！有的磕头如捣蒜！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饶命啊！大人饶命！”

“我们投降！投降！”

“都是比格逼我们的！”

侍卫长亚瑟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他上前一步，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下达命令：

“全部抓起来！押回大牢！”

洛特拍了拍手上的生米碎屑，从怀里掏出一卷盖著奥托爵士印鑑的羊皮捲轴，声音清晰地补充道：

“奥托爵士手諭！即日起！百城所有商业街卫兵！全部由骑士堡前线轮换下来的老兵接替！原卫兵…一律审查！”

亚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瞭然和凝重，他对著洛特微微頷首，隨即目光扫过地上比格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声音带著军人特有的冷酷和决断：

“明日正午！此獠首级！悬於市曹！以儆效尤！”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的丧钟，敲打在每一个瘫软在地的混混心头！月光下，侍卫长亚瑟按著剑柄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洛特则依旧嚼著生米，阳光的笑容在惨白的月光和猩红的血跡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