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聆听神諭

百城·镀金赌场

镀金赌场，依旧是那副金碧辉煌、人声鼎沸的老样子。空气里混杂著汗味、劣质菸草味、廉价香水味，还有筹码碰撞的清脆声响和赌徒们亢奋的嘶吼。

卡洛斯一步踏入这熟悉又喧囂的所在，金髮在浑浊的灯光下似乎都黯淡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將这混杂著铜臭和欲望的空气吸进肺里，洗刷掉连日来“搞事业”的疲惫和…九成“善款”被收缴的心疼！妈的…忙前忙后…担惊受怕…最后全给老头子做了嫁衣…总得让小爷我回回血吧！

他刚走到油腻发亮的橡木柜檯前，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从旁边响起：

“哟！看看这是谁回来了？！”一个穿著哨绸衫、油头粉面的熟面孔凑了过来，脸上掛著毫不掩饰的讥笑，“这不是咱们百城…新晋的…圣骑士队长大人吗？！嘖嘖嘖…瞧瞧这徽章！闪瞎人眼啊！”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拔高，引得周围几个赌徒都侧目看来。

卡洛斯脚步一顿，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爽，但脸上却立刻堆起那副招牌式的、带著市侩得意的笑容！他挺了挺胸脯，手指下意识地摩挲著胸前那枚崭新的（虽然是名誉的）圣骑士队长徽章，鼻孔朝天，声音带著夸张的“谦虚”：“低调！低调！区区队长…不足掛齿！小爷我向来…淡泊名利！”

“呸！”另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掛著粗金炼子的壮汉啐了一口，蒲扇般的大手拍在油腻的柜檯上，震得筹码哗啦作响！他瞪著卡洛斯，声音如同破锣：“淡泊名利？！卡洛斯！你他妈还有脸回来？！上次在『富贵坊』！老子亲眼看见你出老千！被人家灰熊比格揪著脖领子！吊在门口路灯上！打得跟个破麻袋似的！嚎得跟杀猪一样！忘了？！”

卡洛斯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股热血“噌”地涌上头顶，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煮熟的虾子。他冰蓝色的眼睛瞪圆，梗著脖子，声音因为极度的羞愤和…一丝被揭老底的慌乱而拔高，尖利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你放屁！！”他指著那壮汉的鼻子，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对方脸上，“圣骑士的事儿！能叫出千吗？！啊？！那叫…那叫正儿八经的神术！懂不懂？！圣光启示！懂吗？！小爷我那是…那是与神沟通！聆听神諭！指引迷途羔羊！懂不懂？！一群没见识的乡毋寧！”

他这番“义正言辞”的狡辩，配上他那副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的模样，顿时引来周围一片更加响亮的鬨笑声！

“哈哈哈！神术？！聆听神諭？！”

“卡洛斯！你这脸皮！比百城的城墙还厚！”

“神諭让你输得裤子都没了？！哈哈哈！”

卡洛斯被笑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恼羞成怒！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但分量不轻的“百金券”，狠狠拍在油腻的柜檯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对著柜檯后那个正憋著笑、一脸鄙夷的小廝吼道：

“换！给小爷我换！一个金幣的筹码！再…再来一碟生米！”

那小廝显然认得这位“名人”，撇了撇嘴，动作麻利地数出几个黄澄澄的金幣筹码，又从一个油腻的陶盆里抓了一大把炸得焦香的生米，胡乱堆在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碟子里，“哐当”一声推到卡洛斯面前。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卡洛斯一把抓起筹码和生米碟子，如同逃离瘟疫般，一头扎进了人声鼎沸的赌场深处！身后那刺耳的鬨笑声，如同跗骨之蛆，让他金毛下的耳朵尖都红透了！

他端著碟子，在烟雾繚绕、人挤人的赌桌间穿梭，如同一条滑溜的泥鰍。冰蓝色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寻找著合適的“战场”。很快，他锁定了一张围著最多人、吆喝声最响的骰子赌桌！

“大大大！”

“小小小！”

“豹子！豹子！”

赌徒们脸红脖子粗地嘶吼著！眼睛死死盯著荷官手中上下翻飞的骰盅！

卡洛斯挤到人群边缘，踮起脚尖，一边往嘴里丟著生米，一边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极其隱蔽地闪过一丝微弱的金光！

“圣光偷听术！”

嗡——！

一股无形的、极其细微的圣光能量顺著他按在桌沿的手指，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瞬间覆盖了整个骰盅区域！他的听觉瞬间被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敏锐程度！

骰盅里，三颗骰子每一次碰撞、每一次翻滚、每一次在绒布上弹跳摩擦的细微声响！都如同被放大了千百倍！无比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他甚至能“听”出骰子稜角刮过盅壁的轨跡！能“听”出骰子重心偏移的瞬间！

“买定离手！开——！”荷官猛地揭开骰盅！

“四五六！十五点大——！”

“耶——！”

“妈的！又输了！”

贏家的欢呼和输家的咒骂同时炸响！

卡洛斯嘴角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市侩的弧度！嘿嘿…果然是小爷我的福地！神术在手！天下我有！

他捏起一枚金幣筹码，正准备押注——

突然！

他耳朵猛地一动！冰蓝色的眼眸瞬间锐利如刀！眉头紧紧皱起！

嗯？！

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射向赌场最深处、那扇通往贵宾包厢的、厚重的橡木大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