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死村死斗
卡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猛地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轰隆——!!!
熔火重拳狠狠砸在卡特刚才躺的位置!坚硬如铁的冻土瞬间被砸出一个焦黑的深坑!边缘的泥土甚至被高温熔化成琉璃状!
马尔科斯巨大的拳头深深嵌入地面!他低吼一声,另一只巨掌也猛地插入旁边的冻土!双臂肌肉如同钢缆般賁张!他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轰隆隆——!!!
如同地龙翻身!他双臂猛地向上掀起!坚硬的地面如同被掀起的厚重地毯!一道夹杂著碎石、冻土和冰块的巨大土浪,如同咆哮的怒龙,朝著刚刚翻滚起身的卡特狠狠拍去!
卡特脸色剧变!根本无处可躲!只能双臂交叉护在身前,硬抗这恐怖的一击!
砰——!!!
土浪狠狠拍在卡特身上!將他如同破麻袋般再次掀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断墙上!墙体轰然倒塌!將他半个身子掩埋!尘土飞扬!
另一侧,齐贝伦的巨剑引动著被击散的血柱残余能量,化作一道狂暴的血色旋风,怒吼著斩向被萨兰贝尔冰霜法阵短暂迟滯的奇拉!
奇拉紫发狂舞!眼中凶光爆射!她尖叫一声!十根毒爪紫芒大盛!交叉护在身前!硬撼这道血色旋风!
鐺——!!!滋啦——!!!
刺耳的金铁交鸣和能量腐蚀声响起!奇拉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双臂发麻!毒爪上的紫芒都黯淡了几分!她身后,萨兰贝尔凝结的冰霜法阵散发著刺骨寒意,进一步限制了她的闪避空间!
“走——!!!”一声嘶哑、带著痛苦和决绝的咆哮,从深坑中响起!
是理察!他挣扎著抬起头,脸上沾满血污和泥土,眼神却带著一种近乎崩溃的清醒!他看著陷入苦战的同伴,看著如同杀神般再次逼近的卡洛斯,看著那如同山岳般压来的马尔科斯…他知道,再打下去,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奇拉!索伦!卡特!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
名为卡特的壮硕少年猛地从废墟中挣扎出来!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不甘!但他没有犹豫!他猛地抽出腰间一柄造型狰狞、散发著不祥气息的黑色匕首!毫不犹豫地、狠狠刺入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
噗嗤——!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但诡异的是,这些鲜血並未洒落,而是瞬间化作浓郁到化不开的、散发著刺鼻硫磺味的暗红色血雾!如同爆炸般瞬间扩散开来!將方圆十几米的范围彻底笼罩!视线被完全遮蔽!连感知都被这污秽的血雾干扰!
“咳…咳咳!”卡洛斯被这突如其来的血雾呛得连连咳嗽!圣光本能地护体,驱散著靠近的污秽!
齐贝伦和萨兰贝尔也被迫停下攻势,警惕地后退!
马尔科斯巨大的身躯在血雾中若隱若现,发出低沉的咆哮!
几秒钟后!
血雾如同被无形之手驱散,迅速消散!
原地,只剩下四个深坑、倒塌的墙壁、散落的冰屑和污血…以及一片狼藉的战斗痕跡。
理察、奇拉、索伦、卡特…四人已不见踪影!
“呼…呼…呼…”
卡洛斯、齐贝伦、马尔科斯三人,几乎同时力竭!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踉蹌著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汗水混合著血水(卡洛斯和齐贝伦虎口崩裂)从额头滚落!
萨兰贝尔也缓缓落下,素白的祭司袍微微起伏,显然刚才的战斗也消耗不小。
他们贏了。但贏得很惨烈,很侥倖。
对方四人,实力绝不弱於他们!甚至在某些方面(如奇拉的毒、卡特的狂暴)更具威胁!若非对方首领理察心神动摇,指挥失当,且战斗意志明显受挫…若非他们四人(尤其是卡洛斯和马尔科斯)在目睹惨状后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愤怒力量…胜负,犹未可知!
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只有四人粗重的喘息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疲惫、伤痛、以及战斗后更深沉的悲凉和疑问,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鹰谷·死寂的十字路口
寒风卷著血腥与灰烬的气息,呜咽著穿过死寂的村落废墟。残破的焦黑木樑如同折断的肋骨,刺向铅灰色的天空。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血块。
萨兰贝尔·霜语站在一片狼藉的战场边缘,素白的祭司袍在风中微微拂动,沾染了些许尘土,却依旧不染尘埃。她背对著眾人,目光投向北方那被阴云笼罩、仿佛连接著无尽黑暗的地平线——安提亚的方向。
卡洛斯那番关於“耗材”的血泪控诉,齐贝伦绝望的自曝其短,马尔科斯沉默的行动宣言,以及眼前这片被天谴教会屠戮的人间地狱…这一切,如同最锋利的冰锥,一层层凿穿了她心中那层名为“雪山高庭”的坚冰。
她缓缓转过身。那张被面纱覆盖的脸庞依旧看不清表情,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此刻却如同被风暴席捲后的冰原,破碎、冰冷,却又带著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
她的声音响起,清冽依旧,却带著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平静:
“不是我们做的。”她陈述著事实,目光扫过卡洛斯、马尔科斯,最终落在齐贝伦身上。那眼神里没有胜利者的宣告,只有一种沉重的、不容置疑的澄清。
隨即,她不再看任何人,目光重新投向北方那片仿佛吞噬一切光明的黑暗。
“我…要去安提亚。”声音不高,却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每个人心中激起巨大的波澜!
卡洛斯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抬头,看向萨兰贝尔那决绝而孤寂的背影!那双总是闪烁著市侩精光的蓝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本能的衝动和…不顾一切的决心!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著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沙哑:
“你…要去哪?”明知故问,只为確认。
萨兰贝尔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首,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滚落:
“安提亚。”
“我也去!”卡洛斯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步踏前,站到萨兰贝尔身侧,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的侧脸,“我不回冷火城了!”他语气坚决,仿佛在宣布一个早已做好的决定,又像是在对自己宣告,“那里…没意思了!”他撇撇嘴,试图用惯常的轻佻掩饰內心的翻涌,但眼神里的认真却无法掩盖。
马尔科斯巨大的身躯动了动。他看了看卡洛斯,又看了看萨兰贝尔那孤绝的背影。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如同最忠实的磐石般,迈开巨大的蹄足,一步踏出!稳稳地站在了卡洛斯身后!巨大的身影如同最坚实的壁垒,將两人护在身后!他的行动,就是最清晰的回答!
齐贝伦·维尔依旧跌坐在地上。他拄著“壁垒”巨剑,双眼失焦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鹰谷的惨状、卡洛斯的控诉、二哥贝伦的暴怒、以及即將到来的、作为“督战元帅”去罗斯榨取最后一点油水的骯脏使命…这一切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这片浸满鲜血的土地污染了。
听到马尔科斯那浑厚的声音问:“你,回去復命?”
齐贝伦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他喉咙乾涩,声音带著一种被抽空灵魂般的疲惫和茫然:
“回去…就要去做督战元帅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我…想找个地方…静静…”他垂下头,看著自己沾满泥土和暗红血跡的手掌,眼眸里充满了无边的厌倦和…自我放逐的渴望。
萨兰贝尔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没有回头,但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责任?或者…仅仅是需要一个答案?
“那我族…冤屈?”她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飘渺。
马尔科斯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他扫过战场,巨大的蹄足在地上轻轻一踏!一股浑厚温和的土系魔力涌入地面!
地面上的碎石、灰烬如同被无形的手拂开!露出下方相对平整的冻土!马尔科斯伸出巨大的手掌,指尖凝聚起一点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刀,在冻土上快速划动!深褐色的泥土被翻起,清晰地勾勒出几个巨大的、无法磨灭的字符:
天谴教会
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散发著无声的控诉!马尔科斯抬起头,瓮声瓮气,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跟在我们后面的士兵…会看到的。”
齐贝伦看著地上那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又看了看马尔科斯那沉默如山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是感激?是愧疚?是解脱?他挣扎著,用尽全身力气,拄著巨剑,一点一点地从冰冷的地上站了起来。身体因为脱力和伤痛而微微摇晃。
他深吸了一口带著血腥味的冰冷空气,声音嘶哑,带著一种近乎悲愴的沉重:
“谢谢…”他不再看任何人,拖著那柄象徵著王子身份和战爭责任的“壁垒”巨剑,剑尖在冻土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蜿蜒的痕跡,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路。他捂著还在隱隱作痛的胸口(卡洛斯那一拳的“馈赠”),脚步踉蹌,如同一个战败的、失去所有方向的孤魂,朝著与萨兰贝尔三人相反的方向——远离冷火城、远离恩维尔、远离一切责任与喧囂的未知荒野——艰难地迈出了第一步。
寒风捲起他散乱的黑色短髮,吹拂著他沾满污跡的王子华服。那背影,充满了无边的落寞、迷茫和…自我放逐的决绝。
就在这时——
一个带著熟悉的、仿佛永远改不掉市侩腔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寒风:
“喂!王子殿下!”
齐贝伦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僵硬!他没有回头。
卡洛斯的声音继续传来,带著一丝玩世不恭,却又仿佛藏著点別的什么:
“不回去…”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卡洛斯”的方式,“…就一起唄?”
齐贝伦的心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依旧没有动。
卡洛斯的声音带著点笑意,补充道,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活动经费…算你头上!”
他张了张嘴。
但最终。
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
他只是站在那里,拄著剑,捂著胸口,看著卡洛斯那张欠揍的笑脸,看著萨兰贝尔那依旧清冷但似乎並未反对的背影,看著马尔科斯那如同山岳般沉默可靠的巨大身躯…
寒风卷过死寂的村落,吹动他散乱的髮丝。
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在他紧抿的嘴角…向上勾起。
那笑容里,有无奈,有认命,有对未来的茫然…
但更多的,是一种卸下了千斤重担般的…轻鬆。
他不再犹豫。
拖著剑,捂著胸口,一步,一步,朝著那三个等待(或者说“绑架”)他的身影,坚定地…走了回去。
走向那片未知的、通往亡者国度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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