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夏时节,老天就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此时才不过申时,却是天色昏蒙,眼见著又要落雨的样子。

离入京的崇文门还有不过三里地,远远的便见驛道上行来一辆不起眼的二轮马车。

车壁以黑油涂饰,但早已经斑驳得不成样子。

一只布满皱纹、骨节微凸的手从马车內撩开帘子。

那手的主人是个上了年岁的老妇,她一身青布衣裳,头髮也用细布好生地包裹起来,虽打扮朴素,却乾净利落,看得出绝不是什么乡野粗俗之辈。

此人便是湖州知州府的老僕郑嬤嬤,年初许大人病逝,许家乱作一团。

许知州留下的一双儿女便生生地没了依靠,眼看著叔伯倾轧,就连原夫人留下的一点嫁妆也要被侵吞乾净。

郑嬤嬤想到早逝二夫人的嘱託,与十四岁的许舒窈商议后,仓促决定投奔远在京城的成国公府。

只是湖州距离上京千里迢迢,又岂是容易的事?

郑嬤嬤看了看外面暗沉的天色,又转头望向车內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小主子,发现许舒窈这会子已经悠悠转醒,正半睁著一双水润的眼儿望著她。

嬤嬤心下一惊,忙合上了帘子。

又一脸关切的问道:“怎么醒了?这会儿进城还早,姐儿不若再眯会子?”

许舒窈便看了看挨著自己睡得舒坦的幼弟,微微地摇了摇头。

她伸手拉过嬤嬤坐到自己的另一侧,低声道:“不碍事,我都睡饱了,只是苦了嬤嬤。”

郑嬤嬤年近甲,这一路护送姐弟俩进京,可算是遭了大罪。

她们一行三人走水路经苕溪、太湖,江南运河入京杭大运河至通州,足足走了一个多月。

初始时嬤嬤因晕船上吐下泻,后来用了药丸,慢慢適应后又遇运河涨水,每日里担惊受怕,人生生跟著瘦成了皮包骨头。

倒是许舒窈姐弟,小的那个只管好眠, 大的则是警觉了一路,不过十四岁的小娘子,竟成熟得跟个大人似的。

郑嬤嬤听著许舒窈善解人意的话,心里是既愧疚又怜惜。

到了她这年岁,实不適合长途劳顿了,可两位主子还小,她又实在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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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先夫人在世时的嘱託,还有京城里那个门庭煊赫的成国公府,只一意撑了下来。

所幸沿途还算平顺,郑嬤嬤此刻心里也不由得暗鬆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行程定得仓促,那日姑娘到湖州城里转了一圈回来,突然就吩咐让人收拾箱笼。

用姑娘的话说,姨母的人不知何时能来,倒不如咱们早早上路。

许家大房逼得急,之前已经著人来接了几次,似乎打定主意让姐弟俩住过去。

大房如今是个什么光景,她们主僕二人都心知肚明。

大夫人已经让她娘家的侄儿有意无意地出现在许舒窈面前多次了。

不过纵使许舒窈知晓大伯母的算计,也是无计可施。

二房没有了长辈,姐弟俩若是继续留在湖州,势必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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