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组长,你別见怪。”

“村里太穷了,这些年外面的人总想来占便宜,不抱团不行,不凶一点也不行。”

“久了,就养成了这个脾气。”

“其实心眼都不坏,就是实诚。”

陈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看著前方三轮车上那些晃动的身影。

和他们手中那些既是生產工具也是自卫武器的农具,眼神深邃。

很快,车子驶入了村子。

正如吴春生所说,这里很穷。

脚下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两旁是低矮的砖瓦房,很多墙皮都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红砖。

村里没有路灯,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里,透出昏黄暗淡的光。

但奇怪的是,整个村子却给人一种很乾净的感觉。

家家户户门前的空地都扫得乾乾净净,堆放的柴火也码得整整齐齐。

皮卡车停在了一栋相对齐整的院子前。

一个女人立刻从屋里迎了出来,正是吴春生的妻子。

她看到吴春生安然无恙,悬著的心才放了下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你可算回来了!”

她没多问,只是拉著丈夫的手,然后又满是感激地看向陈易三人。

“陈组长,黄同志,赵同志,快进屋,快进屋坐!”

“外面冷。”

赵哲跟在后面,走进了这个朴素的农家小院。

从事故现场的压抑,到村民们的彪悍,再到此刻的温暖。

他的心情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

他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胡军利等人的死。

想起了警方那句“单方面的重大交通事故”。

一个无法抑制的念头,再次从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

赵哲的目光,悄悄地落在了正和吴春生妻子寒暄的陈易身上。

组长太平静了。

从听到死讯到现在,他的脸上甚至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波澜。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

赵哲的后背,突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想起了组长那神乎其技的医术。

想起了那些看似隨意的踢踹。

外行人看热闹,只觉得是教训。

可赵哲是医务办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体是多么精密又脆弱的仪器。

一个普通人不知道的穴位,一个极其隱蔽的神经节点……

如果用特殊的手法加以刺激。

会不会造成一种延迟性的、无法被常规医疗手段检测出来的损伤?

比如,在驾驶途中,手脚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

在山路上,就那么一下。

足够致命了。

这个想法让赵哲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陈易。

是敬畏。

是恐惧。

更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慄。

他知道,自己可能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一个他永远不能说出口,甚至不能去求证的秘密。

这个平日里温和儒雅的组长,拥有著保护战友的决心,也同样拥有著神鬼莫测的杀伐手段。

而这一切,都隱藏在他那副平静无波的外表之下。

就在赵哲心神巨震的时候,陈易的脑海里,系统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屋子里,吴春生的妻子已经利索地在厨房忙活开了。

很快,院子里传来一声悽厉的鸡叫,然后戛然而止。

黄思远咂了咂嘴。

“嫂子这也太客气了,还杀鸡。”

吴春生憨厚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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