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熔炉初醒

痛！

一股粉碎性的疼痛，正疯狂地啃噬著余扬的意识。

黑暗，粘稠得令人窒息。

余扬奋力挣扎，他试图睁开沉重的双眼，却发觉像是被焊死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终於，一丝微弱的光线穿透了进来。

“光！！！”

余扬在求生欲的促使下，强忍著光线带来的灼痛，他一点一点地適应著这昏暗的世界。

片刻，隨著视野的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他预想中：那医院的白墙或救援队的灯光。

昏黄的光亮下，一片压抑。

那寥寥无几的光晕透过尘埃笼罩的云层，映亮了余扬低矮的视野。

入目，深不见底的裂谷，犬牙交错。

扭曲的金属骨架从崩塌的混凝土的残骸中刺出，像是巨兽的骸骨一般印在余扬的视野之中。

旁边形態怪异的植物正杂乱的攀爬著。

空气中瀰漫著一层厚厚的尘土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

“我……我还活著？不……不对！”

余扬下意识地想要呼喊，不过喉咙里却只挤出几声微弱而尖细的“啾……啾啾……”

这绝不是人类的声音！

一股寒意瞬间冲透了他的思维。

余扬猛地低头，看到的景象顿时令他如坠冰窟。

一道绒毛密布的灰褐色身影，透入到他的眼中。

耷拉著的肉翅伸展在两侧，下边是一双覆盖淡黄色鳞片的爪子……

鸟？一只雏鸟？！

“我……变成了一只鸟？！”

这个认知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余扬的意识之上。

他那登山坠崖的记忆碎片瞬间闪过，心悸中的失重感，瞬间繚绕在他的周身。

余扬本能地颤了颤，紧接著一段不属於他的零碎记忆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鹰？一只被母鹰从悬崖上推下来学飞的雏鹰……摔死了，然后……我坠崖身亡，意识恰好復甦在这只雏鹰的身上？”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当即充斥在余扬的內心。

粉身碎骨的剧痛，以及身为雏鹰的无力感，挤压得让他近乎窒息。

不对！应该是它了！

余扬强迫自己冷静。

可寒风却不给它机会，依旧在不停地吹散著它身躯上仅有的热量。

“啾……”

绝望的悲鸣，不受控制地从它喙中溢出。

就在这时，余扬感觉腹中那烧灼般的飢饿感再次猛烈爆发，当即压倒了它內心中的恐惧和迷茫，令它只剩下最原始、最狂暴的进食本能。

“吃！必须吃！”

余扬脑子中只剩下唯一念头。

它挣扎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扇动起肉翅，试图让爪子支撑起身体。

可此时，它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牵扯著破碎的骨骼，给它带来钻心的疼痛。

但余扬已然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它跌跌撞撞地將喙狠狠地啄向了身边冰冷的砾石和乾燥的泥土。

“咔……咔咔……”

不够坚硬的鹰喙在坚硬的石子上磕碰出血痕，但它毫无所觉，仍在疯狂吞咽。

粗糙的沙石刮擦著余扬此刻稚嫩的食道。

泥土的腥味立马充满了它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