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薛长官命令撤退,且对我们评价极高啊。”
“撤,是肯定要撤了。”
顾家生终於將菸头重重摁灭在桌上的简易菸灰缸里,发出“滋”的一声轻响,他站起身,目光扫过郭翼云和张定邦。
“薛长官给了我们体面,也给了我们台阶,这说明弟兄们的血没白流。”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狠厉的决断。
“但是……”
郭翼云立刻接口。
“但是,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总感觉还差点意思。松浦老鬼子这些天在咱们身上可没少下本钱,咱们临走之前,是不是该给他留点『念想』?”
张定邦拳头一握,眼中杀气一闪。
“没错,尤其是他们的那个炮兵联队,坐標早被咱们摸得门儿清。白天有飞机护著,晚上嘛……”
三人目光在空中交匯,瞬间达成共识。顾家生猛地一拍桌子。
“好!那就给松浦老鬼子送份『大礼』,命令!马三元,重炮团所有火炮,给我瞄准鬼子炮兵联队阵地,打光一个基数,老子要听个响,看个亮。炸他个哭爹喊娘,给咱们的撤退奏个乐听听!”
“是!”
张定邦和郭翼云同时应声,脸上都露出了狠厉而快意的笑容。撤退的命令已下,但在撤退之前,荣六师这头被激怒的猛虎,还要亮出它最后的、也是最锋利的獠牙!
星子外围,日军106师团炮兵阵地。
星子湖区的深夜,並非万籟俱寂。远处116旅的零星爆炸声和机枪短点射,如同湖面的涟漪,正断断续续的传来
但在日军106师团精心构筑的炮兵阵地核心区域,却笼罩在一片异样的“寧静”中。连续多日的拉锯战,让骄横的日军炮兵也感到了一丝疲惫,他们自认为炮兵阵地位置隱秘,白天又有航空兵撑腰。
此刻正是抓紧休整、补充弹药、准备明日继续轰击华夏军队防线的时刻,探照灯的光柱懒洋洋地扫过外围,哨兵抱著枪,在微凉的夜风中打著哈欠。堆积如山的炮弹箱就露天码放在炮位附近,等待著天明后的倾泻。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精確的坐標,早已被顾家生和郭翼云撒出去的无数双“眼睛”。那些昼伏夜出的侦察兵、潜伏在废墟中的观察哨、甚至偽装混入过营区的『友军』牢牢锁定,並標註在了马三元重炮团那精心计算过的射击诸元表上。
隘口镇后方,马三元重炮团阵地。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马三元站在他的隱蔽指挥所里,单手紧紧握著电话听筒。顾家生“打一个基数再走”的命令,带著决绝的杀伐之气,通过电话线清晰地传递过来,这位平日里沉稳如山的炮兵团长,此刻眼中也燃烧著炽热的火焰。
“各炮位注意!目標:日军106师团炮兵联队主阵地。坐標:xxxx!所有单位,装填高爆弹!標尺xxxx,方向xxxx!”
马三元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150榴弹炮群,目標:核心炮位及弹药堆积区。75野炮群,目標:日军掩蔽部、牵引车场、外围警戒阵地。延时引信,齐射准备!”
重炮阵地上顿时一片肃杀。沉重的150毫米榴弹炮炮管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开始缓缓昂起狰狞的头颅;75毫米野炮群则如同蓄势待发的怒龙,炮口直指目標区域。
炮手们动作迅猛而无声,沉重的炮弹被推入炮膛,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隨即是炮閂关闭的鏗鏘。观测员最后一次核对诸元,確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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