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0日夜,日军上海派遣军司令部。

"诸君!"

"金陵城基本已在我军手中,但城中还有少许顽敌.......这是怎么回事?"

吉柱良辅中將的军靴后跟不自觉地併拢。

"亲王殿下!"

第6师团长谷寿敷硬著头皮解释,

"支那军教导总队的德械装备..."

"德械师?"

朝香宫鳩亲王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笑声中裹挟著歇斯底里的声音。

"两天前你们不是说已经全部消灭乾净了吗?现在却告诉我..."

他猛地掀翻沙盘,微型城楼模型轰然倒塌。

"为什么这些'残兵'还在用克虏伯火炮轰击著我们。"

亲王殿下突然压低嗓音,这比怒吼更令人毛骨悚然。

"查清楚了吗?究竟是谁在指挥这些抵抗?"

眾军官如同冻僵的雕像。窗外適时传来爆炸的闷响,震得窗欞上的霜簌簌坠落。

"可、可能是教导总队参谋长邱青全..."

情报科,山本课长的声音细若蚊蝇。

"还有溃兵在传...说是宪兵司令瀟山令..."

朝香宫鳩亲王的军刀出鞘声打断了匯报。

"听著!"

亲王殿下的军刀依次点过每个人的喉结。

"我不管金陵城內的溃兵是不是支那所谓的德械师精锐。入城仪式当中天蝗陛下要听到《君之代》在金陵城头奏响。"

刀锋突然刺入地面。

"至於怎么让这座城市安静下来......我不管,三天之內。金陵城內必须再也听不到一声枪响,给我全面肃清。

"哈依!"

眾將官齐声应命,但有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朝香宫鳩亲王缓缓还刀入鞘。

"如果进城仪式还有枪声,诸君就带著自己的军旗,去靖国神厕向英灵们谢罪吧。"

中央银行地下金库,455团指挥部。

顾家生解开领口的风纪扣,缓缓扫视围坐在长桌旁的军官们,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

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静:

"都活著?"

"活著!"

眾人齐声应答,声浪撞在厚重的金库铁门上,竟震落几缕墙灰。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

顾家生的目光掠过每张面孔:张定邦眼窝深陷,颧骨上横著一道新鲜的血痂;程远的军装前襟被烧出几个焦黑的窟窿,露出里面发红的皮肤;老魏的右臂绷带渗出暗红,却有意无意的炫耀著腰间的南部手枪;唯独李天翔这老小子连帽檐都没歪。

顾家生用茶缸底敲了敲桌面。

"都说一说今天的损失情况。"

张定邦掏出一本笔记本:

"今日我守军战死一万五千八百余,重伤两千六百多。轻伤的...都还在阵地上。"

一旁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程远正无意识地掰弯著半枚弹壳。

"小鬼子鬼得很,用火焰喷射器开路,很多弟兄..."

话尾突然折断,化作一声沉重的鼻息。

顾家生突然一掌拍在木桌上,他眼中燃烧著令人心悸的战意:

"好!既然都还活著,那就继续干!"

他抓起一支红蓝铅笔,笔尖在地图上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跡,仿佛要刺穿纸面。

"下关码头就是我们的命门!必须守住!"

他猛地抬头,目光看向张定邦,声音低沉而坚决:

"雨润兄,你亲自负责这条生命线的防御部署。"

顿了顿,加重语气道:

"告诉三营长,渡江工作就是跟阎王爷抢人,慢一秒都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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