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生吐出一口唾沫,耳朵里还残留著舰炮轰击后的嗡鸣。他死死盯著街口,十几个296团的溃兵正跌跌撞撞逃过来,身后三十米外,土黄色的日军身影已经清晰可见。
"准备!"
他低吼一声,拿过一支中正式步枪。
三连的战士们屏住呼吸。粮铺二楼的射击孔里,两挺捷克式轻机枪的枪管微微调整;打通院墙形成的交叉火力点上,几十支中正式步枪稳稳架起;王铁栓带领的爆破组蹲在街角,怀里抱著五颗捆在一起的木柄手榴弹。
"先放溃兵过去!"
顾家生的手依然举著步枪,"等鬼子进到七十米后再开火"
最前面的日军小队已经衝进主街。他们穿著土黄色军服,钢盔下是一张张被硝烟燻黑的脸。领头的军曹挥舞著指挥刀,嘴里嘰里呱啦喊著什么。在他们身后,一辆八九式中型战车碾过青石板路,57毫米炮管缓缓转动,履带碾碎了一具国府军士兵的尸体。
七十米。
顾家生枪口將鬼子军曹套入准星,"砰“的一声,毫无防备的鬼子军曹被顾家生一枪撂倒,白的脑浆迸射而出。顾家生轻舒一口气,还好打小鬼子的时候没有掉链子,顾家生的枪声就是三连进攻的號角。
"噠噠噠!"
粮铺二楼的轻机枪率先开火。子弹像镰刀般扫过街道,最前排三个日军齐刷刷栽倒。几乎同时,两侧院墙突然爆出几十道火舌,那些外窄內宽的射击孔完美隱藏了枪口焰,日军根本分不清子弹来自何方。
"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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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颗木柄手榴弹从二楼窗口拋下,在日军散兵线中间炸开。破片四溅,七八个鬼子兵惨叫著捂住血流如注的大腿。顾家生看到有个日军掷弹筒手正要蹲下,立刻就想扣动扳机,但只听"砰!"的一声,那个鬼子兵的钢盔上顿时多了个血洞,身子像破麻袋一样栽进排水沟,原来是程远先顾家生一步开火了。
"轰!"
日军坦克开火了。57毫米炮弹將一栋民宅轰塌半边,但机枪组早已按计划转移。顾家生猫腰穿过墙洞,突然听到身后"咯吱"一声,那辆坦克的炮塔正在转向他刚才的位置。
"二排!燃烧瓶!"
李天翔带著三个士兵从巷子里窜出。两个酒瓶冒著火苗划过弧线,"啪"地砸在坦克发动机舱盖上。火焰顿时吞没了车体后部,但厚重的装甲显然不怕这个。
"丟內老母!"
李天翔正要扔第三瓶,坦克的同轴机枪突然扫射。子弹打穿了他的左肩,鲜血瞬间浸透军装。
顾家生一个翻滚躲到石磨后面,声嘶力竭地喊:
"王铁栓!给老子炸了这狗日的坦克!"
街角突然衝出五个黑影。王铁栓抱著集束手榴弹,像头蛮牛般冲向坦克。日军步兵慌忙调转枪口,但两侧院墙里的步枪同时开火掩护。这个憨厚的农家汉子在离坦克五米处扑倒,冒著青烟的集束手榴弹顺著履带缝隙滚进车底。
"轰!!!"
爆炸的气浪把王铁栓掀出三米远。坦克像被巨锤砸中的乌龟,整个车体向上蹦了半尺,然后歪斜著瘫在原地,履带哗啦啦散落一地。(鬼子的坦克只有7吨左右重,集束手榴弹足够炸飞它)
进攻的日军在最初的混乱后,一个戴著金框眼镜的日军大尉从坦克残骸后跃出,军刀在阳光下闪著寒光。他嘶吼著下达命令,几十名日军立刻以標准战术动作散开。三挺九二式重机枪在街角架起,掷弹筒小组蹲在墙根下装弹,迫击炮的支架"咔嗒"一声钉进石板缝隙。
“突撃(とつげき)!(兔死给给)!”
"噠噠噠——"日军的重机枪开始扫射,子弹像铁扫帚般刮过街道。一个躲在砖墙后的战士突然浑身颤抖,子弹穿透砖墙,在他胸前炸开三个血洞。
"隱蔽!"
顾家生的喊声刚落,第一发迫击炮弹就砸在了粮铺屋顶。瓦片和木樑轰然坍塌,二楼的一挺机枪顿时哑火。
顾家生胡乱抹了把脸,看到日军已经分成三股:一股正面压制,两股正沿著两侧屋檐下的死角包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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