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山风带著稻穗的清香，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愁绪——清军在一边虎视眈眈，寨里的存粮却只够支撑到秋收。
虽然张牧击败了多鐸，但是，清军的主力还在，並没有收到严重的损失。
同时，还有一个念头不断地在李来亨脑海当中盘旋。
要不要投了张牧。
好歹大顺和大西当年也是一起骑兵造反，现在又是一起抗清。
而且，据说，张牧在四川乾的相当不错，有粮食，有田，前段时间刘体纯和袁宗第投靠拿到了不少粮食和军火。
如今夔东十三家只怕也是人心思动。
李来亨虽有“宗室”身份，但大顺军余部早已失去李自成的的號召力，现在李来亨也需要考虑生存问题。
投还是不投，李来亨感觉有些焦虑。
“將军！山下有船队来了！”哨兵的喊声让他回过神。
李来亨顺著瞭望塔望去，只见长江水面上驶来十余艘大船，船头悬掛的竟不是清军旗帜，而是……大西军的龙旗？
没等他反应过来，寨门处已传来喧譁。
亲卫连滚带爬地跑上来：“將军！是郝將军他们！郝摇旗、塔天宝、党守素……还有刘惟明、张显他们，都来了！”
李来亨心头一紧，提著刀快步下了寨墙。
刚到寨门口，就见一群熟悉的身影簇拥著走来，每个人身上都穿著崭新的甲冑，腰间掛著金光闪闪的腰牌，脸上带著他从未见过的意气风发。
“来亨！別来无恙啊！”郝摇旗大笑著上前，拍他的肩膀。
李来亨却像被钉在原地，目光扫过一张张熟悉的脸，声音都在发颤：“你们……你们怎么会……”
“我们来劝你归降陛下啊！”
马腾云晃了晃手里的誥命：“你看，陛下封了我当巫峡总兵，以后咱们都是大西军的人了！”
塔天宝也凑上来：“来亨，別傻站著了，夔东十三家就差你了！跟著陛下有粮吃、有仗打，不比在山里苦熬强？”
党守素让人抬来一筐新米：“这是四川的新米，陛下让我给你送来尝尝。你看这米质，跟著陛下，弟兄们再不会吃糠咽菜。”
刘惟明打开粮册：“这是下半年的粮餉清单，陛下说了，你若归降，茅麓山的粮餉优先供给，比我们还多三成！”
李来亨看著他们手里的誥命、粮册，看著他们身上的新甲冑，再看看自己麾下士兵们补丁摞补丁的单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郝摇旗，这位从小照拂他的长辈，此刻正满眼期待地望著他。
“你们……你们全投了？”李来亨睁大了眼睛。
眾人点点头，然后异口同声的说：“对啊，全投了！”
“我，我……”李来亨呆滯了许久，而后看著一张张笑脸，感觉自己被背叛的厉害，特码的这帮狗东西，全都投了，居然没有一个人跟自己说一声。
他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下？”
咳嗽了一下，他继续道：“其实，我对大西皇帝陛下，心嚮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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