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前街紧靠洛水河,平时这是优势,现在却恨不得离洛水河有多远是多远。
因为河水已经泛滥上来,两边街上全是齐膝深的水。
不熟悉道路的人很容易一脚踩空掉河里面去,所以根本没人敢在街上走。
锣声果然是从安福里传出来的。
这是一条逼仄狭窄的小巷子,里面住户有好几十家。
因为地势低矮,常年会被水淹。
但又因为紧邻河前街,而且还是正当间的位置,所以儘管房屋破旧,千疮百孔的,但是做啥生意都赚钱。
既然赚钱,就没人愿意推倒重建,因为牵一髮动全身。
卫渊他们到的时候,整条巷子都淹了,水快漫到窗户下面了。
敲锣的是提前跑出来的,还有很多人在屋里没出来。
往年这种情况都是各厢自保,族人互救。
这次有县衙的人来帮忙,自然行动就快了许多。
半个时辰不到,终於把人都救出来了,而水也淹到了屋檐下边。
如果这时候再去救,一个活人都救不出来。
风似乎小了点,但是雨却更大了。洛水河还在哗哗地往上涨水,临街的屋子没有一栋是不进水的。
而且几乎家家满员,包括太平会馆里面也住满了人。
很多客人来自避风港里的商船,不但把太平会馆包圆了,其它客栈也都没有空房了。
这时,赵大龙提著航海防风灯笼找来了,看见卫渊就喊:“大人,咱们那边救出来二十几个。这么大雨,没地方安置的话,只能带回县衙了。”
卫渊刚想答应,黄仁贵摇头道:
“县衙除了大堂其实也没啥空地儿,这边加起来就快一百人了,如果老马再带个几十人过来,那么多人在县衙吃喝拉撒,够咱们受的。”
“那怎么办?附近几家客栈我都问过了,全满了。”赵大龙喊道。
这时,又有航海防风灯笼出现在视线中,就见马彪带著几个手下匆匆跑来,看见卫渊就喊:“大人,救了十几个人出来,都是老弱妇孺,雨里根本呆不住,要不带回县衙再说?”
“好么,这就一百来人了,都带回县衙你供吃供喝啊?”黄仁贵道:“而且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等水退了房子重新修好,没有七八天回不去。”
“那咋办,其它住家也没那么大空地啊。”
“有啊!”黄仁贵抬手往河对岸一指,“蒲园里边地方足够大,住这一百来人绰绰有余!”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大龙和马彪同时一拍大腿,然后同时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现在的蒲园主人是个洋婆子,语言不通,根本没法沟通。
这一大帮子人衝进去,万一把她嚇出个好歹去知府衙门告状,那就完蛋了。
“大人,您……”黄仁贵转眼看向卫渊,却见他已经抬脚往那座跨河的石桥走去。
“都跟上,过桥的时候小心別掉河里去。”黄仁贵赶紧招呼一声,然后提著灯笼快步追上卫渊给他引路。
蒲园原先的主人,当年建造这座大宅的时候就充分考虑了水灾因素。
所以它的原址是整条河前街上地势最高的,然后再把地基垒高几尺,是以当卫渊来到大门口时,发现水连门前的台阶都没淹没。
抬手敲门,敲了没几下阿香就来开门了,显然今晚都不敢睡太死。
一看是卫渊便惊呼起来:“大人,您怎么来了?”
“你家夫人在吗?”
“在在,我带您去。”
见卫渊进去,老黄也想跟著进,卫渊从他手里拿过灯笼,然后说道:“先在门口等著,如果主人答应了,我再来叫你们。”
还没到厅,凯萨琳已经迎了出来。
一看是卫渊,立马飞扑上来。
卫渊想闪,奈何筋疲力尽,根本闪不掉,只能被抱了个结结实实。
“卫大人……你终於来看我了,我可想死你了……”搂住卫渊的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照著他脸上就是一通狂亲,差点没把一旁的阿香给嚇死。
卫渊心想还好我没让老黄跟著进来,要不然明天一早我和洋婆子的緋闻就成街头巷尾的谈资了。
“凯,凯萨琳……放,放手……”
“卫大人,这么大风雨,你是不是担心我的安危?”凯萨琳根本不鬆手,“上帝,你待我真是太好了,你就是我生命中最亮的那束光……”
“凯萨琳,我有话跟你说!”
“说吧,我听著呢。”
“你勒著我脖子我怎么说?”
“你不是说得很好吗?”
卫渊闭闭眼,“凯萨琳,现在门外有一百多个灾民需要你救助。当然,这完全得是你自愿,我只是来向你询问,是不是可以为他们提供遮蔽风雨的地方?”
“天!”凯萨琳倒吸一口冷气,瞬间鬆开了双手,“外面有老百姓遭灾了吗?有没有死人?”
“目前还没有,不过很多灾民都是老弱妇孺,这么大风雨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你……”
“进来,都进来!”凯萨琳毫不犹豫地点头,“这里本来就能住很多人,如果能救他们,我非常愿意提供帮助!”
“谢谢!”卫渊两手抱拳,一躬到地。
然后转身要走,忽然又停住,“凯萨琳,一会儿眾人面前,你我之间要保持大熵礼仪,明白吗?”
“明白!”凯萨琳用力点头。
卫渊扭头看阿香,小丫头赶紧摇手:“我啥也没看见,打死我也不说!”
呵呵!
卫渊忍不住笑了,“我是想问你,脸上有红唇印吗?”
阿香把眼睛凑过来仔细打量,摇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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