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泽昨晚睡得很好,结果一大清早到了县衙就被嚇出一身冷汗。

黄仁贵就算刚刚背完尸又臭又累,也会马不停蹄地把发生过的事情稟报过来,所以他现在急吼吼地往西衙跑。

刚进门,就看见一长溜的戴孝队伍正在往外走。

原来是小艷秋的丈夫苏三郎带著整个戏班子的人来领尸体了,正当间一口用料扎实的柏木棺材特別惹眼。

看见了陶泽,大伙儿就要下跪,老陶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只管去吧。”

但苏三郎还是和小女儿一起跪下了,连磕了三个响头:“县大老爷,您和卫大人都是清官吶!多谢你们为小民主持公道,为艷秋申冤雪恨!”

陶泽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他太清楚自己是不是清官了。

赶紧把苏三郎父女扶起来,假模假样地用袖口给孩子擦乾净眼泪,安慰几句之后,便匆匆往牢房方向去了。

快班的捕快们今天全守在大牢门口,见县太爷过来,慌忙抱拳行礼。

“罗世勛关哪儿了?”

“大人您隨我来。”

罗世勛依旧没醒,不过呼吸平稳看起来不像要死的样子,倒是让陶泽鬆了口气。

然后又问:“卫大人呢?”

“在审讯室!”

昨晚黄仁贵还剩下几个大食国人没来得及审,卫渊收尾了这个工作。

此刻已经审完最后一人,却是蒲氏家族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

虽然他也很早来温陵府做生意了,不过温陵话只会说一丁点,所以卫渊全程都用阿拉伯语和其交谈。

晓以利弊之后,卫渊决定先放老头回去,找个保人再把其他人也带走。

当然,前提是不准再来闹事了,也不准去知府衙门闹事,要不然继续抓起来关。

老头很识相,连声答应。

卫渊又问了他凯萨琳的事情,老头说按照他们那边的习俗,男人死了家產就得让同族的兄弟或者叔伯继承。

所以蒲园无论如何都要收走的。

至於凯萨琳,她其实就是蒲承寿买来的奴隶,不但没有任何继承权,甚至连回娘家的路费都不用给。

所以老头反问卫渊,是不是能帮忙把那英格兰女人从蒲园赶走,然后他会奉上一份厚礼。

卫渊心想还好我多问一句,要不然凯萨琳就流落街头了。

於是保释条件又多了一条,那就是再敢去骚扰凯萨琳,一样抓起来关。

而且必须现在就写下保证书,签字画押才能先放你出去。

老头现在只想要自由啊,犹豫一下只好答应了。

用阿拉伯文写下保证书,刚按上手印,陶泽进来了。

“子期,你……”不知为什么,看见卫渊还在如此努力工作,老陶居然有点感动,上前握住他的手道:“都忙了一晚上,怎么不歇息一会儿呢?”

“这就好了。”卫渊笑著指指那老头,“我让他们写了甘结,以后不敢再来闹事了。”

“哦!”陶泽欣慰点头,“如此甚好!”

“大人,昨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对,黄班头刚才都告诉我了,真是惊心动魄啊。对了,罗世勛大概多久能醒来?”

“运气好今天吧,运气不好……”卫渊苦笑一声:“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小艷秋的案子他坐实了吧?”

“坐实了。”

“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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