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紫色痕跡就越发明显了……

卫渊弯下腰仔细观察,发现不像是棍棒铁器之类坚硬物体造成。

材质应该更软更有弹性,才会形成这种极其浅淡的按压伤。

正想不出来会是什么东西时,刘瞎子放下葫芦,把红油纸伞换到左手中,然后伸出右手,用掌根在伤痕上面轻轻按了一下。

“掌劈?”卫渊恍然大悟。

如果凶手的力量足够大,就可以用手掌劈断受害者的颈椎骨,令其瞬间失去意识掉入海里溺毙。

“第一和第二节颈椎骨都碎了。”刘瞎子用食指和大拇指在寰枢关节上捏了捏,“用的是透劲儿,至少三十年的內家功力。”

“杀人的时间就在昨晚子时前后,而且落水的地点应该不远。”说著话,他扭头往海面上望去。

“八成就在哪条船上,但应该不是沙海帮的船,不然尸体不会被人发现。”

好一个刘瞎子,这就把卫渊心里的判断全说出来了。

“大人,我这边完事了,您还有啥吩咐?”刘瞎子回头问道。

如果是前世,卫渊肯定会来一句:“什么时候给我完整的尸检报告?”

但是这个世界的司法系统极少会对尸体开膛破肚,而且死因已经找到,所以刘瞎子说完事还真就完事了。

於是摇了摇头道:“没了。”

“么儿!”刘瞎子扭脸喊了一声。

“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从人堆里面跑出个半大小子,眉清目秀,眼神灵动。

怀里抱著一卷草蓆,到了跟前手脚麻利地铺在地上,然后和刘瞎子一起把尸体搬了上去。

两人把尸体用草蓆裹好,又用一根粗麻绳绑了上中下三道。

刘瞎子这才背起尸体,脚步缓慢但异常稳健地往衙门方向走去。

半大少年跟在后面,路过黄仁贵身边时,被他伸手在脑袋上摸了一下。

“臭丫头,个儿一天天地长,咋不见胸长呢?”

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

少年狠狠瞪了黄仁贵一眼,甩头走开了。

黄仁贵张张嘴还想说话,就听卫渊轻轻咳嗽了一声,立马一缩脑袋,快步跑了过来。

“大人,您吩咐!”

“沙海帮的口供拿了吗?”

“拿了!”

“怎么说?”

“他们是一早发现尸体飘在码头附近的,先各自船上查了一圈儿,发现跟他们无关之后,便报了官。”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大人,真要是他们干的,早剁碎餵鱼了。但不是他们干的,也不会帮人擦屁股。”

“要不然以后谁都会把尸体往这儿扔,您说是不是?”

沙海帮的船大多都是平底沙船,不容易在沙滩上搁浅,走近海相当的好用。

通常都是方头方尾,多桅多帆。

桅杆越多,风帆越高,载重就越大。

不过大船很难靠岸,基本都在离码头几离地的海面上停泊。

中型船只停得近一点,但也不会过来,因为要把航道让给进出运货的小船。

此刻抬眼望去,但见除了各种商船之外,还有一艘风格迥异的大船停在其中。

甲板上面建了三层楼阁,外墙全部涂成了朱红顏色,顶上则铺满了翠绿色琉璃瓦,在阳光底下看起来格外耀眼。

“黄班头,那是游船吗?”卫渊抬手一指,问道。

“对,是游船。”

“游船这么大?”

“那是用下西洋的宝船改的,连下面船舱总共有五层,上面那三层楼全是宴会包间,底下两层则是客房。”

卫渊若有所悟,扭脸看黄仁贵,“船?”

“对!”

贸易港里多富商,有钱不是王八。

无论上码头还是下码头,隨处可见水上青楼的影子。

船是雅称,因为船上的確有很多魁,而卫渊刚刚手指的那艘船,正是当地赫赫有名的“群仙舫”。

“大人,群仙舫的老鴇我很熟,抽空陪您前往鑑赏鑑赏?”黄仁贵虽是地痞流氓出身,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语气措辞拿捏得极好。

“好啊!”卫渊什么人,万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社会大酱缸里摸爬滚打二十来年,早就练出了百毒不侵之体。

见他点头答应,黄仁贵乐得眼睛都找不著了。

正想再巴结几句,就见前方驶来一条小舢板,在不远处的码头边上靠了。

船舱內堆满了瓜果蔬菜还有鸡鸭鱼肉,瞧著都非常新鲜。

“大娘,这都第二回了,还是没人收货,我只能又回来了。”划船的小伙子冲码头上站著的一个胖大老妇人喊道。

“你就不会大点声儿喊?他们八成是生意做晚了,都在睡觉吶!”老妇人埋怨道。

“我都喊破声儿了,嗓子都哑了。”

“你这孩子有啥用,闪开点,我亲自过去!”

“大娘,您別上来,船会翻的……”小伙儿惊呼。

卫渊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高喊一声:“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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