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知情的百姓低声议论,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忿。

张云笙和孔捷竖著耳朵,很快就听明白了原委:

这小子原本就是镇上的一个地痞无赖,只因他姐姐有几分姿色,被皇协军第八混成旅的旅长看上,收做了不知道第多少房小老婆。

这小子立马鸡犬升天,摇身一变成了“皇亲国戚”,当上了排长,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恨不得把以前认识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根本不用张云笙特意去打探,周围百姓的议论已经把这小子的底裤都快扒乾净了。

孔捷和张云笙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

“把钱备好,沉住气,別节外生枝。”

孔捷压低声音嘱咐道,语气沉稳。

张云笙会意,默默从怀里摸出几个磨得发亮的铜板,仔细数好,走到城门旁那张破旧的桌子前。

桌后坐著一个穿著稍微体面点的文书,正懒洋洋地打著哈欠。

“老总,两个人,刚从山里头出来,打了点山货,想进城换点盐巴洋火。”

张云笙佝僂著腰,脸上堆起憨厚又略带畏惧的笑容,主动解开布袋子,露出里面那只光溜溜的山鸡。

那文书抬眼皮瞥了他一眼,又扫了扫那点寒酸的山货,懒洋洋地数了数铜板,然后从一本脏兮兮的册子上撕下一张纸条,用毛笔胡乱画了个圈,递了过来:

“嗯。拿好了,给门口老总看一眼就能进了。”

“谢谢老总!谢谢老总!”

张云笙点头哈腰,连声道谢,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两人重新扛起担子,隨著人流,摇摇晃晃地走进了万家镇。

镇子里倒是比想像中热闹。

万家镇紧挨著正太铁路,鬼子为了运输和调兵方便,在镇中心设了个小车站。

每天南来北往的火车在这里停靠,带来形形色色的人,也带来了畸形的繁华。

车站前的空地上,自发形成了一个集市,各种小摊小贩沿街叫卖,人声嘈杂,乌烟瘴气。

“叔,咱就在这儿吧,这儿人多。”

张云笙低声对孔捷说,同时用眼神示意了一个位置。

这是他仔细观察后选定的绝佳地点——正好在一家茶馆的屋檐下,旁边就是一条幽深狭窄的小巷,进退自如。

更重要的是,这个角度正好能斜对著月台,虽然隔著一段距离,但月台上的人员流动、车辆进出,都能瞧个大概齐。

“卖柴火咯!上好的櫟木柴,耐烧扛炼咯!”

“刚打的野味山货,便宜卖咯!换盐换洋火都行咯!”

张云笙放下担子,蹲在地上,扯开嗓子,用地道的山里口音吆喝起来,活脱脱一个熟练的小贩。

孔捷则靠著巷口的青砖墙,慢悠悠地解下別在腰后的旱菸袋,捏出一撮菸丝,仔细地摁进黄铜烟锅里。

然后划亮一根洋火,“嚓”的一声点燃。

他美美地吸上一大口,辛辣的烟气在肺里转了个圈,才缓缓吐出。

烟雾繚绕中,他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却像鹰隼一样,锐利而隱蔽地扫视著周围的一切:

地形、建筑、巡逻队的规律、人群中的可疑面孔……

呜——!!!

就在这时,一声悽厉刺耳的火车汽笛声,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由远及近,猛地撕裂了集市的喧囂!

紧接著,是沉重火车头撞击铁轨接缝发出的“哐当哐当”的巨响,越来越近,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站台上的偽军大声驱赶站台上的百姓,那紧张程度像是龟孙儿见了自己严肃的爹。

月台上,原本散漫的偽军们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立刻紧张起来,大声吆喝著,粗暴地驱赶著月台上看热闹的百姓,那阵仗,活像是龟孙子见了阎王爷——嚇得屁滚尿流!

旁边的茶馆里,有茶客压低声音,带著几分酸溜溜的口气嘀咕了一句:

“操!又是哪个鬼子大官来了?这他娘的排场,比咱祖宗牌位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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