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瓶颈

静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离愁缓步走出。

离愁站在廊下，仰头望著正午的日头，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浮动的尘埃仿佛都变得清晰可辨——奇茸通天菊的药力彻底融入体內后，五感变得异常敏锐，连带著魂力流转都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他抬手，指尖凝起一缕淡紫色的魂力。与往日不同，这缕魂力边缘泛著细碎的金芒，如同裹上了一层细密的金沙。他屈指一弹，魂力撞在廊柱上，没有发出预想中的闷响，反而像水珠融入泥土般悄无声息地渗了进去，只在柱身留下一个浅淡的凹坑。

“果然不一样了。”离愁低声自语，握了握拳。

肉身传来的力量感让他心头微热。奇茸通天菊最霸道的药力並非提升魂力，而是淬炼了他的肉身与武魂的契合度。此刻他能清晰感觉到，本体武魂的根基像是被注入了活水，原本有些滯涩的魂力与血肉之间的联繫变得无比紧密，仿佛抬手投足间都能调动全身力量。

他尝试著催动第一魂技“百毒霸体”。淡紫色的魂力瞬间从毛孔中涌出，在体表凝结成一层半透明的薄膜。与之前不同，这层薄膜上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天然生成的鎧甲纹理，触摸上去不仅带著毒属性的阴寒，更添了几分金石般的坚硬。

“防御力至少提升了五成。”离愁满意地点头，又催动了第二魂技“万毒刺甲”。

这次，紫色薄膜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弹出尖锐的毒刺，而是浮现出无数菱形的金色鳞片，鳞片边缘泛著幽蓝的光泽——那是浓缩到极致的毒素。他伸手触碰鳞片，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一股钻心的麻意顺著指尖蔓延，比从前的毒刺毒性更强，隱蔽性却提升了数倍。

“不错。”离愁散去魂技，感受著体內奔腾的魂力，嘴角终於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魂力等级的提升更是惊人。从23级到29级，整整六级的跨越，几乎是两三年苦修都未必能达到的幅度。奇茸通天菊的固本培元之力，不仅打通了他淤塞的奇经八脉，更像是在乾涸的河道里炸开了一道缺口，让魂力得以奔腾暴涨。

可这份喜悦没持续太久，就被一层无形的壁垒挡住了。

离愁盘膝坐在庭院的青石上，再次尝试衝击30级。魂力如潮水般涌向那道壁垒，每次衝击都让经脉传来细微的胀痛。这种感觉，比当初从10级突破到11级时强烈了十倍不止，仿佛那道壁垒不是魂力可以撞开的，而是需要某种更本质的蜕变。

“魂尊的瓶颈……”离愁睁开眼，眸中带著困惑。

大魂师到魂尊，看似只是一级之差，却是魂师生涯的第一道分水岭。魂尊可以吸收千年魂环，魂力品质会发生质的飞跃，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识。可他感觉到的阻碍，似乎不止於此。

是因为千年魂环的门槛？还是……本体武魂的问题？

他想起《百草秘录》里的记载：有些武魂需经“觉醒”方能尽其用，初醒锻其形，再醒铸其魂，三醒方可窥其神。武魂二次、三次觉醒最基础的条件之一就是有仙草或者大有裨益的补药。

自己现在的武魂，恐怕还停留在“初醒”的阶段，若是没有二次觉醒，是不是永远无法真正突破这道瓶颈？別的武魂不知道，本体武魂確实是需要二次觉醒的，后世的本体宗强大除了本体武魂的强横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本体武魂可以二次觉醒。

“洛宾叔或许知道。”

离愁起身走向演武场。洛宾正站在场地中央，看著魏利国他们训练。魏利国的灵眸金瞳武魂，路非的心臟武魂在擬態环境中得以锻炼。罗斯、沈樾则在一旁练习著精准的魂力控制，训练著拳头的精准打击。

“洛宾叔。”

洛宾回头，看到离愁时愣了一下，隨即眉头舒展：“出关了？看你的气息，魂力涨了不少。你带回来的那什么菊確实厉害，这就是你说的仙草？”

“刚到29级。”离愁走到他身边，“但卡在瓶颈了，冲不过30级。”

“29级？”洛宾眼中闪过惊讶，隨即冷哼一声，“这仙草倒是没白吃。省了你至少两年苦修。不过30级的坎，没那么好迈。”

“您当年突破魂尊时，也是这样吗？”离愁追问。

洛宾沉默片刻，指节敲了敲自己的铁臂，发出沉闷的响声：“难。肯定比你现在难十倍。”

他缓缓道：“我先天魂力六级，虽然也不差，但比起你终究是资质平平。当年从29级衝到30级，了整整八个月。那时候总觉得浑身的力气没处使，魂力像是堵在胸口，后来才知道，是身子骨撑不住。”

“身子骨？”

“嗯。”洛宾嘆口气，淡淡说道“我小时候在矿场挖煤，错过了最佳的修炼年纪，衝击魂尊时，魂力每次运转都像在冰水里泡著，后来要不是……”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后来得了株血参，我在一只万年血魔虎的窝里待了几天，那畜生回来后，我被那畜生追著打，被逼到绝境时，才突然衝破了瓶颈。”

离愁心中一动：“血参？万年魂兽的压迫？”

“那血参是万年份的，顶级珍贵，性子极烈，刚好能驱散我骨头里的寒气。而且打通了我的脉络。”洛宾笑了笑，带著点自嘲，“至於血魔虎，它的魂力带著灼热的血气，被那种气息逼著，反而把我的魂力淬炼得更凝练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铁臂：“突破之后，修炼反而顺了。魂力运转快了不少，铁臂的防御力也涨了一大截，像是……武魂本身变强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