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史莱克学院

铁甲马车朝著索托城的方向顛簸前行。车厢里瀰漫著淡淡的药味，洛宾左臂缠著厚厚的绷带，脸色比来时苍白了几分，却依旧梗著脖子，只是骂骂咧咧的频率低了许多。

离愁坐在车厢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腰间的短匕。镜月湖底刺豚王金色竖瞳带来的心悸和恐惧至今没有消退，可此刻占据他思绪的，更多是洛宾昨夜浴血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发什么呆？”洛宾丟给离愁一个油纸包，“刚买的肉乾，堵上你的嘴省得我心烦。”

离愁接住纸包，入手温热。他抬头看向洛宾，对方已经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绷著的侧脸。“洛宾大人，”他顿了顿，喉结微动，“您的伤……”

“死不了。”洛宾粗声粗气地打断，“万年魂兽的鳞甲再硬，也耗不过我这铁臂。刺豚王的毒刺也就那样……倒是你，吸收个黄环不是颳风就是下雨，回头还得给你加练两个时辰的静桩。”

离愁没接话，只是默默撕开油纸包，將一块肉乾递给洛宾。洛宾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塞进嘴里用力嚼著。

“老子包里还有，不够再拿。”

马车行至一片开阔地，洛宾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些：“適才救你的恩人，你记好了，他是菊斗罗，是我们武魂殿长老殿的人。”

离愁心头一动，抬眸看来。

“武魂殿的构架，你也该懂点了。”洛宾吐出嘴里的肉渣，缓缓道，“最顶上是教皇冕下，统领全殿。往下是长老殿，里面全是封號斗罗，菊斗罗、鬼斗罗都是长老殿的核心人物，地位尊崇，连教皇都要给几分面子。”

他侧过脸，目光扫过离愁：“再往下是白金主教，每个白金主教至少是魂斗罗修为，掌管一方大区的武魂殿事务，权力极大。往下是红衣主教，魂圣起步，负责具体城市的分殿，就像索托城这地界，最高负责人其实应该是红衣主教，但是索托城毕竟是天斗帝国附属王国中最忠心的附属国的首都治所，王室抗拒我们武魂殿势力进入索托城，这才让我做了主教。”

离愁默默记下，指尖微微收紧：“您说，菊斗罗为什么会给我《百草秘录》？”

“谁知道菊斗罗冕下打的什么主意。”洛宾嗤了一声，“但武魂殿高层的心思比星斗大森林的沼泽还深。但你要记住，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他给你好处，要么是看你有点潜力，要么是想从你这儿捞点什么。”

他顿了顿，忽然道：“我这辈子没什么大志向，混到魂帝就知足了。但你不一样，离愁，你这脑子比魏利国那伙小子活泛十倍，武魂潜力更是我见过的本体武魂里最特別的。”

“好好练，”洛宾的声音低了些，却带著从未有过的认真，“爭取將来能摸到白金主教的门槛。魂斗罗是底线，达不到这个境界，在武魂殿里连抬头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离愁看著他手臂绷带渗出的暗红血跡，鼻尖忽然有些发酸。这三年来，洛宾的严苛像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可每次闯祸都是洛宾替他摆平，这次遇险是洛宾挡在前面。星斗大森林里那奋不顾身的一挡，彻底撞碎了他心里那层对“大人”的疏离。

“洛宾叔，”他轻声开口，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了。”

洛宾浑身一僵，猛地回头瞪他：“你叫我什么？”

离愁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亮：“洛宾叔。”

洛宾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烫到一样转回去，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吃你的肉乾！”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车厢里的药味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意。

三日后，索托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刚过护城河，马车就被一阵喧闹声堵住了去路。

“让让！都让让！史莱克学院招生了！错过今天再等一年！”

“培养出最年轻的武魂殿长老？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你看那牌子上写的——『史莱克学院，只收怪物，不收废物』，能教出封號斗罗的，能是一般学院？”

洛宾皱眉掀开车帘，只见城门外的空地上挤满了人，一群穿著粗布制服的少年正举著木牌吆喝，最显眼的是块黑底金字的匾额，写著“史莱克学院”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旁边还用红漆添了行小字：本院优秀毕业生现任武魂殿长老，大陆最年轻封號斗罗长老。

“放屁！”洛宾猛地一拍坐垫，气得绷带都绷开了些，“我武魂殿长老什么时候成了这野路子学院教出来的？还最年轻的封號斗罗？他们都优秀毕业生目前不过是个魂帝，什么时候成封號斗罗了？野鸡学院，前几年就开始打著我武魂殿的旗號招生，若不是我实力不够，岂容他们放肆？”

他挣扎著就要下车，却被离愁按住了：“洛宾叔，您伤势还没好，犯不著跟这群骗子置气。”